盛朵遭家里逼婚,无奈之下找到傅景焱:“我们合约结婚,在此期间只需要尽夫妻义务应付对方家人就好。” 傅三爷别的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夫妻义务”四个大字。 两个同样被结婚问题困扰的人一拍即合,直接扯了证。之后他才发现,盛朵口中那四个字,与他理解的意思大相径庭、毫不相干。
第1章
漆黑的夜幕被闪电撕开一条巨大的缺口,似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没。
房间内传来女人为难的声音,“那个男人都五十五岁了,让朵儿嫁给他,她怎么能同意?”
“她怎么能不同意?妈,你想想,罗老板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他唯一的儿子已经出车祸死了,姐姐嫁过去就是罗家的女主人!”
“可是......”女人犹豫着,又说道:“她在跟姚家那个老二谈了好多年了,要是联姻,跟姚家不是更合适吗?”
“妈,姚轩哥不喜欢姐姐的,只是姐姐一直缠着他!他答应我了,只要姐姐嫁了人,他就上门跟你们提我们两个订婚的事!”
沉默许久的男人也终于开了口,看向女人问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悦悦嫁过去?”
吴悦立马抱住了女人的胳膊,连连摇头,“妈!我才不嫁那个糟老头子!你就让姐姐嫁,姐姐那么听你的话,一定不会拒绝你的!我跟姚轩哥两情相悦,你忍心拆散我们吗?”
女人心中天人交战,很是为难。
两边都是她的女儿,一个是懂事听话的大女儿,一个是聪明可爱的小女儿,唯一不同的是大女儿是她跟前夫生的。
前夫过世后,她带着女儿改嫁了,又生了一个女儿。
她也知道,大女儿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可若真让小女儿嫁给那个老男人,她是说什么也舍不得的。
“悦悦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男人的,我们家悦悦会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女人摸了摸小女儿的头,温柔的安抚着,而后终于下定决心,“朵儿那边,我去跟她商量。”
男人哼了一声,“能嫁给罗兄,是她的福气。”
窗外雷声阵阵,大雨倾盆。
盛朵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
或许是五岁那年盛朵父亲去世之后,或许是从她改嫁之后,又或许是从她生下了吴悦之后,这份廉价的母爱就早已不复存在了。
盛朵倍觉好笑,他们养她?他们哪一个不是靠他父亲留下来的盛世集团活着的?
可他们不知道,她盛朵骨子里从来都不是一个顺从的、对人旁听之任之的人。
“大小姐,您找先生?怎么不进去?”佣人喊了一声,才将盛朵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书房的门蓦然被打开,露出女人略显慌张的脸。
“朵儿......”
盛朵没表露出任何情绪,冷声道:“不用问了,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
吴悦满脸焦急,忙道:“姐姐,你听我解释,我跟姚轩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你跟我男朋友两情相悦是假的?还是你觉得我必须得满面笑容的祝福你们?”盛朵压下心中酸涩,怒声质问,“背着我上过床了?”
“你......”吴悦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委屈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讲话?”
“你跟我男朋友滚床单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还有脸呢?”盛朵没打算再留任何情面,这些嘴脸都令她恶心,“还有,你们吴家爱跟谁联姻我管不着,可我不是你们吴家人,我不会配合。”
男人上前一步,一巴掌猝不及防挥在盛朵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够重,盛朵踉跄了几步,嘴唇都流了血。
女人忙上前扶住盛朵,对男人责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好跟她商量就是了,做什么非要动手?她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孩子。”
“好好商量?你看她现在这态度是会让人商量的吗?”
“朵儿,你怎么能这么跟妹妹讲话?”女人声音温柔,讲出的话却并不怎么好听,“我听悦悦说她跟姚家二少爷是互相喜欢的,你怎么能跟妹妹抢男朋友呢?”
呵,抢?
她跟姚轩从高中时候认识,他追了她三年,直到高考结束她才答应跟他在一起,两个人还因此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到今天已经在一起六年了。
如今放到他们的口中,就成了她缠着姚轩不放了?
盛朵胃里莫名一阵翻滚,抬手甩开了女人。
“我也不是在跟你们商量。”盛朵将唇边的血擦掉,她眼眸扫过妈妈,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我不会配合。”
女人一阵心慌,“朵儿,你听妈妈说......”
盛朵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可女人还是继续说教道:“朵儿,你不懂,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婚姻,妈妈是过来人,最明白嫁个有钱人比什么都重要!他年纪大不要紧,等你给他生个儿子,那罗家的东西不就全都是你的了?”
盛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这种话,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荒唐和可笑。
“算了,我不需要了。”盛朵失望地呢喃了一句。
女人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但隐约感觉此时此刻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指缝间流走,她一时来不及抓住,也来不及反应。
盛朵冷淡地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从我手中拿走的东西,我一定会一件不少的拿回来。”
吴峰见盛朵抬脚就走,立马怒道:“来人,给我拦住她!订婚结束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吴家的保安从楼下跑了上来,挡在了盛朵的面前。
“不自量力。”盛朵沉声一哼,抬脚将两个男人从二楼踹了下去。
对方连一个衣角都没碰道她的。
前来的几个佣人见状,谁也不敢再上前。
盛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雨势渐大,盛朵不知道自己徒步走了多久,直至在一条街边停下,微叹了一口气。
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这么狼狈。
妈妈不爱,姊妹不合,男友劈腿,众叛亲离。
就挺失败的。
一辆车从黑夜中疾驰而过,溅起的污水浇了盛朵一身。
她更狼狈了。
盛朵心情不好,忍不住怒骂道:“眼瞎吗?没看到这儿站着这么大一个美女吗?车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骂完后,她的心里畅快了不少。
视线所及之处,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
头顶的雨水突然消失,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徇着皮鞋往上,撞入一双犀利且深邃的眼眸中。
第2章
盛朵微愕,怔然道:“傅总?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这么大雨,你在这儿站着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是在装可怜?”
盛朵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应道:“是啊,专门在这儿等着你呢,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说完后,她朝旁边看了一眼,旋即绕过男人,非常自觉地打开车门上了车。
装可怜?前提是也得有人可怜。
雨水夹杂着污水,瞬间弄脏了这辆价值百万的豪车。
上车的时候忘了这茬,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深谙傅氏集团总裁大人傅景焱小气的本质,盛朵正愁要怎么跟他解释,并委婉地告诉他自己赔不起他车上的任何何东西包括配饰,头顶便被一条柔软的浴巾罩住。
男人的大掌隔着浴巾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揉了两下,转而就不耐地收回了手。
“去哪儿?”傅景焱问她。
他语气中有一丝烦躁,眉头拧着满脸戾气,盛朵只当他是在烦她弄脏了他的车。
“不知道,我现在无家可归。”
盛朵想了想,把刚刚从头顶上扯下来的浴巾,垫在了车座上重新坐下。
她觉得,傅景焱应该是这个意思,让她别弄湿了他的车。
傅景焱心情更不好了。
偏偏盛朵还担心他追责,补充了一句,“抱歉,把你的车弄脏了。”沉吟片刻,她又说道:“地垫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洗干净。”
傅景焱额角青筋都在蹦。
他不是嫌她脏,是怕她感冒让她给自己擦的!
傅景焱懒得解释,冷声吩咐道:“回恒远别墅!”
而后将头偏向另一边,不再理会盛朵。
又生气了,盛朵心中一叹。
就两人接触过的几次来看,盛朵觉得傅景焱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差,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火。
不过她今天的确不知道要去那儿,她很感谢傅景焱肯收留她。
钟特助噤若寒蝉,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
他老板今天吃错药了?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傅景焱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清爽的居家服,手中拿着另外一套。
抬手敲了敲门,浴室内的水声停止,从门缝里伸出来一只白嫩的胳膊,胳膊上粘着湿漉漉晶亮的水珠。
傅景焱晃了晃心神。
胳膊的主人等了一会儿,而后朝前一伸拽走了他手中的睡衣。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傅景焱揉了揉鼻尖。
“话说回来,你今天为什么会在那儿淋雨?”傅景焱倚靠在浴室门口,开口问道。
盛朵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好笑道:“怎么,傅总今天好像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好奇罢了,在我印象里,你不像是会自虐的性格。”他直起身,无所谓道:“当然,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
刚要离开,浴室的门打开,盛朵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他的睡衣对她来说的确太大了,裤腿卷起来很多,上衣也松松垮垮的可以当裙子穿了,显得她整个人更瘦弱了。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流,没入微敞的衣领,滑到......
傅景焱收住眼,没再往下看,喉结却不自觉地滚了滚。
“没什么不能说的,跟我家里人吵了一架。我妈给我找了个结婚对象,要不要猜猜是谁?”
盛朵双手抱臂,靠在墙上像是在跟傅景焱讲别人的笑话似的。
她也没真让傅景焱猜,直接公布了答案,“罗氏房地产那个老板听过没?”
罗氏房地产老板?五十多岁肥的流油的那个?
盛朵一见傅景焱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到了,“是的没错,就是那个五十五岁的中年油腻大叔,我妈说,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个有钱的好男人,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这样等我生个儿子,他两眼一闭,罗氏的所有财产就全是我的了。”
她说的语气看似轻松,可傅景焱却没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半分惬意。
那是厌恶。
傅景焱闻言脸面色一冷。
刚要开口,蓦然发现了她脸颊上的红肿。
“有人打你了?”
盛朵按了按还有些疼痛的脸颊,烦躁道:“啧,破相了。”
俩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处,傅景焱着实头疼。
盛朵是傅景焱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最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
就算此时那个巴掌印招摇地挂在她的脸颊上,却也丝毫没有影响这张脸的美感。
她有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即便没有多余的表情,那一个眼神扫过来,都会魅惑人心。她皮肤很白,巴掌大的小脸上,偏偏生了一张好看却不怎么会讲话的嘴。
他俩其实算不上熟,但他清楚这丫头是有男朋友的,还是从高中就开始的。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要论家世,姚家应该是比罗家要强的。”
“别跟我提那个贱男人。”
她盯着傅景焱半响,一咂嘴。
傅景焱倍觉莫名其妙,她提贱男人就提,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是几个意思?
“贱男人劈腿与我妹妹两情相悦上了床,我妈和我继父觉得我不应该跟她抢,所以另给我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
“所以,你父......他们想让你找个有钱人结婚?”
盛朵点了点头,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傅景焱差点脱口问一句: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个想法刚浮上脑海,又戛然而止。
他是不是疯了?还是最近被家里逼婚逼出了毛病,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荒唐又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奇怪的情绪从何而来,只觉得此时此刻心下徒生一丝烦躁。
“你刚淋了雨,喝个感冒灵。”
傅景焱将手中的杯子塞进盛朵的手里,语气不怎么友好。
“我去洗澡了!”
浴室门一开一合,发出一声巨响。
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傅景焱塞到手中的透明玻璃杯,里面的药已经不烫了,温度刚刚合适。所以他刚刚抱着杯子,是在给杯子里的药降物理降温?
传说中的冷面阎王傅景焱能有这么贴心吗?
她大概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