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身边这个男人,爱了整整五年。 本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却不曾想,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对我的好,是真的。可是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与他有婚约的女人,也是真的。 当他当众说出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骗骗就过去了,而他的未婚妻,是绝对不会骗她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既然这样,那就再见了!
第1章
四月的京市正值阴雨连绵。
女孩坐在包间最不起眼的角落,出神。即使天气阴沉,她的肤色依旧冷白的恍如一捧雪,在窗外绿植的映衬下格外扎眼。
浓烈却不媚艳的长相,女孩生得清秀,身上自带一股清冷冷脱俗的执拗劲儿。
“是的,我女儿快要大学毕业了,现在一个月能挣好几万。”母亲笑着同亲戚介绍:“是画画的,这几年拿了不少奖呢,还有几个国家级的大奖。”
亲戚羡艳道:“还是忱轻有出息啊,不光事业有成,我记得忱轻还有个谈四五年的男朋友?只记得是个有钱人了,忱轻,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呀?”
女孩笑的含蓄知礼:“商人。”
“哦……”
察觉到她不想过多提及男友的话题,亲戚也识趣的闭嘴,将对话拐到别的方向。
这场家庭聚会的规模很小,主要是为了迎接她那个从国外读书回来的哥哥。苏忱轻打量屋内,对许多亲戚的面孔都很眼生。
她家的条件并不算好,普通家庭,供哥哥出国的费用是父母辛苦十几年的血汗钱。
不过哥哥也很争气,成绩优异,刚毕业就拿到许多家世界百强的offer。
苏忱轻跟自己这位出息的兄长一向关系亲密,许久未见,很是想念。如果不是为了见哥哥,她大概率会找个借口,推脱掉这场无聊的家庭聚会。
亲戚走远后,母亲凑到她耳边提醒:“你和那个男朋友谈了也有四五年,读大学没多久就开始,现在大学毕业。这么些年,你连对方的名字都不肯跟我们说。不说也没什么,但是忱轻,你得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苏忱轻安抚道:“妈,你放心,我最近也打算跟他提一下。”
“那就好。”
“哥哥呢?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她嗔怒着抱怨,第无数次探头往门的方向看。
但是依旧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苏忱轻失望收回视线,打算跟自己这位哥哥发个消息,催促一下。
划开锁屏的同时,恰好跳出来一条最新讯息,让她的呼吸短暂停滞:
[傅文琛:在哪呢?想见你。]
·
离开饭店的时候,雨还没有停。苏忱轻站在路边,看到一辆连号的迈巴赫摇着扫雨器打双闪。是那个人的车。
她坐进车里,听见司机笑着打招呼:“苏小姐,家庭聚会怎么样?”
圈内许多高门望族的人都喜欢配很多司机,但那个人不是,他习惯用一个司机。
苏忱轻总跟这位司机见面,关系也就熟络不少,小声抱怨:“我还没见到我哥哥呢,你家先生突然一个消息发过来,说要见我。”
司机驱动车辆,接话:“是,我家先生说要见,那就是非见不可。”
苏忱轻不置可否,在用手机屏幕补妆,想起在饭店时母亲说的那些话,思酌道:“王叔,我待会是只见他一个人?还是也要见他的朋友?”
王叔满是歉意的回她:“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们最终开进一家离市区十几公里的会所,俄式建筑,每面墙上都是雕工细腻的图纹。只门口停着的几辆车,就已经是近期限定的天价车。
苏忱轻对这些车不是很感兴趣,她微蹙眉,其实也不是很喜欢来这种场所。
会所的客人并不多。
她一出现,前台的工作人员就已经知道她是谁的人,笑容可掬的带她进电梯,到达会所的顶层。顶层的房间并不多,不到五个。
工作人员推开门,
苏忱轻望进去,见诺大的落地窗展现出半个京市的容貌。
室内光线不算明亮,并不能一眼看清所有人。除了几张熟面孔,苏忱轻还见到一个她从前没见过的女人。
“诶呦,苏画家来了。”
讲话的人正伏在台球桌上瞄球,一杆进洞后笑着起哄,将视线投向房间另一边的僻静处,语气放尊重许多:“傅先生,您的小画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苏忱轻随之看去。
男人斜倚在沙发里,指间夹着根点燃的烟,猩红火光明灭,丝缕烟雾缭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他伸手,温润如玉的桃花眼笑得勾人心魂,
“轻轻,过来。”
苏忱轻收回视线,乖顺走过去。
她原本想坐这人身边,但他捉住她手腕,随意自然的把她带到自己身上。苏忱轻也已经习惯在众人面前做这些亲昵动作,很快便适应了。
她就这样安静陪他坐着。期间台球桌那边话题换个不停,他们一句也没参与。
“说起来,你们知道程家的事吗?”讲话的是她以前没见过的女人,模样妩媚风情,显然已经在这种圈子里游刃有余,谈吐自然:“程家那位小少爷,家里独苗,诺大房地产产业的继承人,非要娶他那个女朋友。”
打台球的男人嗤笑:“他那也能叫女朋友?我们都管那个叫小情人。”
女人摇晃着手中高脚杯,忽然不知是何意味的看来一眼,笑道:“是啊,圈子里哪有过这种事。他老子气得不行,把他关在家里,差点把小少爷的腿打断了。”
苏忱轻略感不适的挪动身体。
身边人捻灭手里的烟,温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摇头,并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刚才的这段对话让她隐约有些心慌,喘不上气的感觉。
苏忱轻不觉得自己会成为这种故事的女主人公,她认识傅文琛七年,交往六年。自觉已经比大部分人都了解这个男人。
对方依旧注视她,显然并不信任她的话,幽暗深邃的眼底是让人难以抵抗的柔情。
苏忱轻斟酌语言,缓缓道:“今天父母从外地过来,母亲跟我问起你,我没有细说。她觉得我们已经相处很久了,是时候该考虑结婚的事。”
她讲话的声音不算小,台桌那边的人也能听到。苏忱轻隐约听到有人在笑。
但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
苏忱轻看向面前,只等待一个人的回答。
第2章
傅文琛重复她的话:“结婚?”
倒是没有笑,只是那双桃花眼里的温度渐渐冷下。她盯着这个人的眼,在里面捕捉到一丝几乎难以被察觉的薄情和讥诮,
男人从盒里捻出一根新的烟,带些玩笑的语气:“好啊,轻轻,你想怎么结?”
苏忱轻垂眸,不作声。
后来,整场局的气氛都很压抑。
几个打台球的没玩多久就找借口走了,那个陌生女人也跟着一起离开,半小时后,室内便只剩下她和傅文琛两个人。
苏忱轻没再继续坐这人腿上,起身。男人便走到台球桌边,随便挑拣一颗球把玩。
她在旁边安静看着。
傅家是整个京圈高门望族里的顶层,家族产业纵横各个领域,是许多普通家庭几辈人也攀登不到的高度。傅文琛是傅家继承人,虽不是最年轻的一辈,但却是最有手腕的一辈。无论家族内外,都十分认可这个人管理操盘的能力。
傅文琛这个人像雾,没有形状,没有颜色,让人想不出一个精准的词来形容。
“要不要试试?”
男人从桌上捡起一根球杆,掀眼看她。
苏忱轻便接过他手里的球杆,学着刚才那些人打球的姿势,倾身瞄球。
她连着几个球都没进洞,正沮丧时,听见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从身侧响起,慢悠悠的问:“刚才还没回我呢,不是想结婚?”
苏忱轻继续瞄下个球,嘀咕:“你好像不是很愿意,那就算了。”
那人笑了声。
她的重心大抵还是不稳。傅文琛走过来,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腕,耐心帮她找回重心。灼热体温顺着他的手,覆盖上她的腰,
傅文忱语速轻慢:“刚才没听到?程家那小子说要结婚,可差点被他老子打断腿。”
他轻轻捏她的指,发力。
球顺着杆的力道向前滚,顺利进洞。
他很满意,口吻也因心情愉悦变得戏谑,附在她耳侧逗弄:“你舍得我腿被打断?”
苏忱轻嗔怒:“谁敢打断傅氏继承人的腿?”
“你啊,”他让她转过身,双臂将她整个人圈在球桌边的狭隘空间里,低眸俯视,幽沉沉的桃花眼吞噬一切,
“我的轻轻什么都敢。”
傅文琛很聪明,懂得拿捏人心,也擅长哄人。他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说合适的话,把她哄得服服帖帖。苏忱轻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
她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再不识趣的计较,否则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只是这根刺已经被发现,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不管。从会所回家,睡觉,在傅文深摸着她的腿根,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都还会忍不住想结婚这件事,为什么这个人不肯正面回应她?
男人显然也察觉出她偶尔间的心不在焉,浅尝辄止的吻,次次都不要她太多。
事后,傅文琛又把她抱到身上,用纸巾慢条斯理擦她胸上的痕迹。根本擦不掉,咬痕反而越擦越红,她浑身吃软,也只能任凭这人摆布她。
“明天有个小活动,陪我去?”
苏忱轻被扣在怀里,看不见对方表情,只听得见舒缓温柔的声线,询问她的意见。
但她知道,大多数时候,傅文琛开口问她都只是走过场,她只有答应这一个选择。
苏忱轻也并未放在心上,
被这人玩得狠了,她意识都模模糊糊的,无意识埋在男人颈窝里,嗅着让人心安的冷松香,撒娇:“我可以陪你去,那你也要好好考虑结婚的事。”
傅文琛无所不应的回:“好。”
在傅文琛的世界里,很多活动都是在浪费时间,只有涉及生意上的活动才值得参加。因此,苏忱轻也下意识以为,这次陪人参加的小活动也是商业类型。
直到司机把她送到目的地,她探头打量外面ktv的派头,怔忡:“王叔,是这里?”
王叔确认过地点:“ktv嘛,您快进去吧,先生在里面等着呢。”
和寻常ktv不同,这家店面分三层,客人很少。苏忱轻被带至地下,路过一些包间时,依稀能听到摇骰子下注的吼声,还有女人激动兴奋的尖叫。
她微蹙眉,忍不住询问带路的服务员:“傅先生经常来这里?”
服务员有些惶恐,尴尬笑笑:“小姐,我们没有资格了解傅先生的行程。”
苏忱轻跟着服务员绕过很多条路,最终在一个面积极大的密闭空间里见到那个人。她到的时候,傅文琛正摩挲手里的牌,幽恻恻的眸子打量牌局。
房间里不止有麻将局,也有纸牌局、球局,甚至还有个椭圆状的小游泳池。
苏忱轻抿唇,下意识抵触这个地方。
今日这局的人数比昨天多几个,但也不算太多。她扫掠一眼,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在傅文琛身边坐着的几个男人各自携着女伴。
傅文琛没注意她,她便自己走到他身边,一声不吭的看他面前的牌。
“哟,这是傅先生的女伴?”
对面的男人用一种不太讨喜的眼神打量她,勾唇笑,“真难得,我可从来没见傅先生带女人来过。”
傅文琛丢出手里的牌,没理会对面似玩笑似打趣的言语,拍了拍身边椅子,
“轻轻,坐。”
苏忱轻听话的坐下。
虽然这个人没有同她介绍,但她也能直觉出来,面前几位的身份地位大概要比昨天台球桌上那几位高一大截。只是他们依旧要顾及傅文琛的面子,没太招摇。
刚才打趣那男人被忽视,也不恼,干脆利落的甩出牌,接话:“以前都是我们带女伴,少有四个人都带的时候。傅先生,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这几个有女伴的经常变着花样玩,可比现在玩钱有意思多了。”
傅文琛不大有兴致的问:“玩什么?”
男人拨弄着刚摸到手的麻将,笑:“还是麻将,赢了的人可以向输了的人索要报酬。只不过这个报酬不是钱,是女人。”
“赢方可以向败方的女伴提出任何要求,脱衣服啊,舌吻啊,陪睡什么的,都可以,我能想到的都很无趣,还得要各位集思广益。”
苏忱轻听见这个,身体瞬间僵硬。
藏在桌下的手攥紧裙子布料,她看向身边人,难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心理。
桌面上沉默片刻,男人慢条斯理继续道:“傅先生最会玩,赢面大,傅先生新带来的女伴儿也最漂亮,正好,可以激发一下我们的胜负欲。否则这牌打得是真没什么意思,我都快要睡着了。”
苏忱轻欲要开口说些什么。
身畔,某人忽然低笑出声,推牌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压过了她的呼吸,散漫玩味的口吻,撕碎她仅剩的最后一点希冀:
“行啊,那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