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未婚夫眼中有名的花瓶美人。温顺寡淡?看着就毫无半点心动信号! 离渣男远点? 所以,在爷爷去世后的第一天,未婚夫就用一张黑卡打发了她! 哦?她其实不是木头美人,只是不喜欢一个人,犯不着多费口舌。 后来的某个京圈大佬可是上赶着要做她的裙下臣! 凹大小姐人设?首富流量千金了解一下? 黑粉:爆!她疑似与某大佬传出绯闻! 一年后,有史以来最妖娆的得奖美人后台舌吻腹黑大佬—— 前未婚夫:怎么感觉这张脸有点熟悉……
第1章
六月,是潭城的梅雨季。
如瀑雨丝噼里啪啦砸在客厅的大落地窗上,天际电闪雷鸣,在某个瞬间,盖过了萧柏满不在乎的声音。
“……爷爷的葬礼已经结束了,这张卡给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辛明昭微微垂眼,目光落在桌上被随手甩出的薄薄银行卡上。
在卡片边上,是她刚做好的晚餐。
清蒸海鱼瞪着眼,在灯光下逸散开热气,从生到死,都没有等来过萧柏的一道侧目。
大约是她安静了太久,又或者是萧柏向来都对她不太耐烦。
桌前单手插兜站着的男人满是烦躁的啧了一声,带着几分警惕开口:“你别忘了,早在你死皮赖脸住进我们家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了,我可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我们之间的婚约也不作数。”
“辛明昭,”萧柏直呼她的名字,“你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辛明昭却有些走神。
她其实不喜欢海鲜,闻到海鱼的味道只觉得腥气十足,可萧柏喜欢,所以母亲压着她在厨房,学了无数道菜式。
她有一手极好的厨艺。
但没有用,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连她做的菜也会嫌弃。
辛明昭又闻到了那股海鱼的腥味,让她喉头滚动,平静吐出一个字。
“好。”
萧柏并不意外,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他再清楚不过辛明昭的性子,温吞又沉静,问什么都浅笑着说好,闹什么都逆来顺受不会生气。
他想走,又鬼使神差地多看了辛明昭一眼。
暖调灯光下,女人静静坐着,纤长眼睫投落细密阴影,掩住了眸中情绪,乌发浓黑如墨,披在纤薄又挺直的肩背上,保守又朴素的素色长裙将白皙肌肤包裹得严严实实。
清汤寡水,木讷寡淡。
再漂亮又如何,美则美矣,却温顺懦弱,毫无灵魂,比桌上的花瓶还不如,简直就是个木头美人。
无趣到了极致。
或许会有人喜欢摆在桌上观赏用的花瓶,却极少有人能忍受一块木头。
萧柏皱了下眉,丢下一句“明天一起离岛,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干净”,就转身上了楼。
他脚步松快,仿佛完成了一桩大事,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之前,手机中传出了一道甜腻腻撒娇的女声。
她喊,“萧柏哥哥~”
是辛明昭永远学不会的语调。
等最后一丝脚步声消失、隐约传来关门的声响,安静许久的辛明昭才轻轻吸了口气,起身将一筷未动的菜肴收拾干净。
她听着洗碗机运作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的将细白手指浸在了冰凉水流中。
攥握时,无数细碎水花迸溅开来。
辛家和萧家的娃娃亲定于二十多年前,彼时,两家家世相当、关系融洽。
时光如逝水,萧家早已搭上贵人东风,资产翻了几倍,辛家却因为辛父的投资失误,元气大伤,变卖家产填补窟窿,手头只剩几家厂房。
资产的不对等,促就了心态转变。
除了极重情义守信诺的萧爷爷,萧家没人愿意继续这场婚约,萧柏母亲甚至几次登门,话里话外暗示着,让辛家主动提出取消。
奈何碰上了一对装聋作哑的夫妻。
还生怕丢了这一门富贵婚事,眼巴巴的就将自家女儿早早送上了门。
厨房的感应灯渐渐暗淡。
辛明昭站在沉如墨的阴影中,茫然看向窗外的风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回去会被埋怨责骂,留下会被冷嘲赶出。
辛明昭想。
她怎么……好像没有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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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爷爷是突发心梗去世的,遵照老人家的意愿,葬礼在老家潭城举办,地点正是他当年和妻子结婚的海岛。
夜色已深,又是狂风骤雨的糟糕天气,灵堂中亮着灯,却早已没了旁人的身影。
辛明昭跪在蒲团上,抬头看着墙上被架起的黑白照片。
老爷子眉目慈和,目光温蔼,仿佛在隔空注视着身形单薄的她。
辛明昭倏地有些鼻酸,仓促垂头,忍下那一阵泪意,细韧的腰深深弯下,缓慢又庄重地和这位唯一关心她的老人家道别。
“爷爷,”辛明昭轻声道,“我走了,以后清明再来看您。”
来时匆匆忙忙,没收拾多少东西,走的时候,辛明昭也只带了个黑色的小行李箱。
装着自己的证件、萧爷爷给她买的两套衣服,空空荡荡,提着也轻飘飘的。
却又好像是提着她的二十几年。
既然答应了离开,辛明昭不想再被萧家人用那种轻蔑眼神扫视,干脆收拾了东西,打算前往海岛港口的候船厅,乘坐明天最早班次的公共轮渡离岛。
不坐萧家的私人游轮,而是乘坐公共轮渡,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份突如其来的坚持有些可笑。
可辛明昭撑着伞,在暴雨中踏出第一步时,竟觉得心中渐渐轻松。
萧家再好再奢华,于她而言,也与牢笼无异。
她独自走在凌晨雨夜的离岛公路上,耳旁只有雨丝哗啦砸在伞面和行李箱万向轮轱辘滚动的声音,随着走过一盏又一盏明亮路灯,影子也有规律的缩短又拉长。
踩过小水洼时,里头圆圆路灯的投影荡漾着碎开,让辛明昭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唇。
不知道这会儿候船厅还开不开门,要是晚上锁了门,她就去港口附近的小旅馆开间房,就是海岛物价高,住宿一晚的费用不低……
辛明昭正想着,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开始响铃。
刺耳的铃声划破了粘腻潮热的夏夜暴雨,也让辛明昭顿住了脚步,心口微颤。
她停留在路旁的一盏路灯下,拿出手机,看了眼上头显示的名字,沉默着没动。
直到手机恢复安静,又在几秒后重新响起铃声。
辛明昭悄悄叹了口气,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好滑动接起。
“明昭,怎么不接电话?”
辛明昭张了张嘴。
我离开萧家了、我和萧柏的婚约履行不了了、我能回家吗……
字句在舌尖徘徊辗转,最终,辛明昭只是轻声道:“抱歉,妈妈,刚刚没有听到铃声。”
电话那头,安淑的声音还是含笑的,温声细语道:“以后可要注意,这次是妈妈给你打电话,没接到也就算了。要是小柏有事找你呢?要是你萧叔叔和阿姨有事找你呢?”
“明昭,你这样怎么当萧家的儿媳呀,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辛明昭:“嗯,我知道了,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安淑又问:“怎么你那边有雨声,你没和小柏在家吗?”
雨下得愈发大了,伴随着大风,将厚实黑伞吹得摇摇晃晃,裙摆早在踏出门的一瞬间就被暴雨打湿,湿哒哒贴在她的小腿上。
像是海底水草,紧紧缠绕住溺水之人,带来冰冷可怖的束缚。
辛明昭低头看着雨珠砸在地面的小水洼中,嗓音轻缓又平静,带着微不可察的滞涩。
“嗯,”她答道,“在陪爷爷。”
辛明昭极少说谎,此时话语略微含糊,安淑也没多想,只以为她和萧柏还在灵堂中,又如往常一般,温声嘱咐:“也别待太迟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可不能干看着小柏糟蹋自己的身体。”
“小柏还是个孩子,男孩子嘛,总是更加晚熟,你更要多关心叮嘱他,多多表现,让他看到你好的一面,不要总是木木呆呆的……”
暴雨声中,传来了细微的、不一样的动静。
一束车灯遥遥打来,穿透路灯没能照亮的昏暗。
这么迟了,怎么还有人在路上?
辛明昭侧眸,扫了眼身旁的路。
耳边电话中,安淑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话,与此同时,伴随着轮胎与路面轻微的摩擦声,一辆亮黑色商务车缓缓在辛明昭身旁停下。
辛明昭一愣。
在她迟疑不解的注视中,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商务车内没有开灯,加上暴雨昏暗了路灯光,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人。
乌沉沉的衬衫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如玉的肤色。
伴随着对方的微微倾身,光幕轻快跳跃而上,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徐徐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条、若有似无勾起的薄唇、挺拔的鼻梁,以及——
一双隐隐含着笑意的、浅灰色的眼瞳。
咔哒。
火机蹿出一缕幽蓝橙黄的火苗,点亮了那锋锐桀骜的深邃眉眼。
辛明昭怔怔与那双极具特色的浅灰眼瞳对视着,恍然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来自京城靳家,才回国三个月,就已经将疯狗的名头传得人尽皆知的——
靳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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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疯狗X木头美人
排雷:治愈成长向,非女强,但不是懦弱受气包,请放心。
纯恋爱,只想写一个互相救赎的甜文。
第2章
安淑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左不过是些早已念叨了千万遍的规训。
要听话、要乖顺、要做好一个完美的贤妻良母。
辛明昭眼睫微颤,目光忍不住又睨向身侧。
十几分钟过去了,那辆商务车始终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靳行止也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懒散,半边侧脸隐匿在昏暗中,唇间一点火星若隐若现,浑然不顾飘入车窗的雨丝。
他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打湿了些许,薄薄的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分明的肌肉线条。
辛明昭攥了下手指,在安淑话语暂停的一个瞬间,轻声开口:“妈妈,很迟了,您早些休息。”
“别影响您的美容觉。”
安淑略微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和你说句话都嫌烦了是吧……”
正在此时,原本安安静静的商务车蓦地发出了一声鸣笛。
辛明昭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匆匆抬眼望进大开的车窗。
电话那头,安淑的话语也顿住。
她不知想了什么,语气明显和缓了下来,“是不是小柏在催你了?你这孩子,也不和妈妈说清楚,我们的电话哪儿有小柏重要啊?快去吧,别让小柏等久了。还有,我看那边雨大,回去后别忘了给小柏准备姜汤祛寒。”
辛明昭低低应了声。
等到电话被挂断,她犹豫了下,往车边靠近两步,微微俯身:“……靳先生?”
靳行止懒倦嗯了声,嗓音带着哑:“上车。”
说话时,衔在唇间的火星轻晃了晃,有淡淡薄雾逸散开。
辛明昭鼻尖微动,嗅到了一股恍若雨后茶山清冽微苦的气味。
微妙的熟悉。
有些像她毕业前调出的那一款香水,前调是清新的香柠檬和苦橙,中调混杂薄荷与打磨到极轻薄的馥郁无花果,余韵悠长的尾调则是冷调微苦的龙井茶香。
辛明昭停顿了下:“靳先生,我是要离岛……”
“知道。”靳行止侧眸,语调散漫,又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捎你一程。”
靳行止……人还挺好的?
辛明昭听说过这位靳少爷混不吝的嚣张做派,才回国不到半年,就做了包括但不限于把亲爹气进医院跟过去扬言提前几十年拔管、把继母糊到院子里翻修的泥土地里还美其名曰帮她敷火山泥面膜、再把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叽叽歪歪的弟媳捆在一起丢别墅区绿道上宣称马戏团看猴不收费……等等事。
传言中嚣张桀骜的男人,和此时眼前神态自若的靳行止,仿佛是两种存在。
辛明昭想了下到候船厅的漫长距离,又看了眼在风雨中不住轻晃的伞,没再拒绝。
前座的司机存在感很低,却在靳行止尾音落下的第一秒就打开了车门,顶着风雨小跑过来,将辛明昭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辛明昭连声道谢,下意识去拉了副驾驶的车门。
没拉动。
她眼睫微颤,又看了眼后座方向。
车窗还大开着,男人刚掐了烟,眼眸漫不经心低垂,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司机回到了驾驶座,一本正经目视前方,也没给她开门的意思。
辛明昭脸色微白,握着伞柄的手指不自觉收拢。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脊背绷起,唇瓣也抿紧了,像是什么被暴雨劈头盖脸砸了一通、分明瑟瑟发抖却不敢露出一丝软弱的小动物。
……不是没有过。
在十岁的辛明昭刚到萧家的那一周,萧柏和他的那群朋友,带她去了京郊地带,又在一起下车后,几人嘻嘻哈哈重新跑回车上,故意锁了车门。
辛明昭茫然不知的去拉车门,却被启动的车辆带着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只能眼睁睁车辆呼啸而去。
她被丢在了废弃的烂尾楼工地,身上连一个通讯工具都没有。
那些人天真又顽劣,自以为只是做了个恶作剧,却从没想过,辛明昭孤零零一个小女孩,在偏僻废弃的远郊,要是遇到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铁皮房外蹲在门口赤着膀子凶神恶煞的零工、成群结队凶悍吠叫的流浪犬、眼神放肆打量她穿着和颈间项链的老人……
辛明昭怕得发抖,不敢哭也不敢停下脚步,在烈日底下走了一个多小时,脚后跟被新鞋磨出了带血的水泡,才跌跌撞撞找到了一间派出所。
萧爷爷接到电话大发雷霆,连忙赶来将她带了回去,又罚萧柏在她房门前跪了一晚上。
辛明昭当天又发了一场高烧。
她一边发抖一边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哽咽着将事情说了,又带着哭腔,满怀希冀的哀求,妈妈,我想回家。
在清脆的麻将声中,安淑笑着说,“那你不是没事吗?”
——你不是没事吗?
——小柏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爸爸妈妈很忙,你在萧家好好待着,别老找我们。
辛明昭很早就知道,她是没有家的。
那些漆黑如墨的过往,如同蔓生的狰狞枝丫,悄然将她往深渊拖。
“……过来。”
男人慵懒的语调,骤然打破了浓稠到化不开的暗色。
辛明昭怔然望去,对上了靳行止懒洋洋微眯的眼眸。
他伸长手臂,咔哒一声推开了后座车门,又重复了一遍。
“过来,坐这儿。”
强硬的气势,反而让辛明昭寻找到了几分熟悉感,她下意识点头说好,走到了后座门边。
车内开着空调,丝丝缕缕的凉意驱散了夏夜的潮湿闷热。
辛明昭拘谨的坐在软皮座椅上,湿漉漉的裙摆紧贴小腿,滴滴答答落着水珠,消弭于车内厚实的脚垫之中。
在她上车后,司机就启动了车辆,同时也升起了后座的车窗。
雨丝砸在车窗上,蜿蜒流下长长水痕。
辛明昭缩了缩湿透的腿,唇瓣微抿,鼓起勇气小声道谢。
“靳先生,今晚麻烦您了,等会儿您将我放在候船厅就行。”
她能感觉到身旁男人的视线淡淡落下。
靳行止散漫道:“候船厅晚上不开门。”
辛明昭迟疑着应声:“那我去旅馆开个房间……”
“你和萧柏闹矛盾了?”
突如其来的问句,打断了辛明昭的话。
“……”辛明昭慢了半拍眨眼,余光扫到身侧舒展的长腿,将指尖压在了掌心,“嗯。”
辛明昭平静道:“婚约取消了。”
她有些意外靳行止知道自己和萧柏的事,毕竟,男人看着就不像是会对圈子里这种花边轶事感兴趣的人。
在辛明昭的余光中,靳行止懒洋洋换了个坐姿,冷白长指不紧不慢屈起,点了下深灰的西装裤。
那长指又抬起,极为漫不经心的,拨了下后座空调的出风口。
由下转上。
原本不停扫过腿部的冷风,骤然转向上空。
“这样的话,”靳行止语调缓慢,似是半晌的沉吟,而后轻描淡写瞥来一眼,“要跟我走吗?”
辛明昭原本被靳行止的手上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愕然抬头看向靳行止。
男人目光倦淡,静静回视她。
那双浅色灰瞳,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像是一匹盯准了猎物的孤傲狼王,锚定后,就不带一丝动摇。
“你看起来乖得过分。”
靳行止扯了扯唇,笑得张扬又桀骜,抬起的指尖不轻不重压上辛明昭柔软湿润的下唇。
放低了的磁性嗓音,近乎某种邪神的蛊惑。
“要不要和我试试,不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