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花灯夜,她误打误撞来到了奴隶市场,选中了他,带他回了家。 后来,她偶然撞见他借灯光温书,开始为他搜集文书,助他科考。 科考后,他一举夺下状元,和她成了亲。 直到她病重半年多,外室挺着个大肚子来到府上, 她才知当今的状元郎,竟早已背着自己,在外有了别的女人。 怒火攻心之下,她吐出一口浓血,被活活气死了。 再睁眼,她重生了。 这一世,她势必要状元郎血债血偿。
第1章
“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是来融入这个家的,绝对没有拆散你和林大人的意图。”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古香古色的床榻上。
楚闻月缠绵病榻数月,整个人都虚弱无力,正迷迷糊糊地躺着,耳边却隐隐传来了女子凄切的哭喊声。
若没记错,门外哭喊的女子,是她夫君林清朔养在京里的外室,名叫俞婉。
今晨,俞婉挺着个大肚子来到林府,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夫君,当今的状元郎,竟早已背着自己,在外有了别的女人。
她怒火攻心,当即昏了过去,到现在才悠悠转醒,却不知这女子在门外的这番话,是何意。
来不及深想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楚闻月的身体被一道蛮力扯下床榻,重重跌落在地。
“贱人!”
“婉儿再过几日便要临盆,天寒地冻,你竟让她在门外跪了一个多时辰!”
“楚闻月,从前是我高看你了,你简直是个蛇蝎毒妇!”
楚闻月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远不及眼前自己丈夫林清朔嘴里的这些话还要冷。
眼前,林清朔小心翼翼的搂着俞婉,仿若怀中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满眼都是怜爱之色。
俞婉就这样,窝在林清朔的怀里,方才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不见,此刻正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望着自己。
楚闻月无力的张了张嘴,“林清朔,我没有为难……”
话未说完,便被林清朔狠狠打断,“府中的下人方才都说了,你仗着自己林府主母的身份,故意刁难婉儿,存心要婉儿一尸两命是不是?”
“若非我及时回府,只怕今日你这个贱人的阴谋就要得逞了!”
林清朔面上全是厌恶之色,说罢一脚狠狠踹向楚闻月的心口。
楚闻月受不住,意识游离了几分,几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俞婉见状,扶住林清朔,语气娇软,“相公,不要怪姐姐,都是婉儿没用,谁让婉儿没有姐姐那么高贵的出身。”
“姐姐毕竟是侯府嫡女,天之骄女,难免会有些脾气,姐姐要婉儿跪,婉儿也不敢忤逆姐姐的意思。”
提起楚闻月的身份,林清朔倏地面色陡然发狠,眼底浮上一层阴戾之色。
再看向楚闻月,即便如今狼狈不堪的姿态,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依旧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似,从她的眼神里,仍旧可以窥探到曾经活如蝼蚁的自己。
楚闻月自知,如今的身体,或许连今晚都撑不过了。
望着眼前二人,心中充满绝望,苦涩出声——
“林清朔,你可还记得,当初是你在我楚家全族面前发誓,此生不纳姬妾,不寻外室,如今才过了多久?”
话里,林清朔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伸手紧紧掐住楚闻月的脖颈,咬牙切齿,“楚闻月,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楚家!你还敢在我面前提楚家!”
“这世上,最虚伪无耻的便是你们楚家!”
“若非我自己争气高中状元,今时今日,恐怕我还是那个在南街被你买回府的杂役,这辈子都要受尽你们楚府所有人的白眼和唾弃!”
林清朔话语之中,满满对楚家的怨恨。
掐着楚闻月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力气,目露凶光,含满杀意。
楚闻月痛得让她几乎喘不上气,病了半年,身体每日都要疼上许久,只觉得今日,是最疼的一日。
第2章
卧房的门敞开着,寒风钻了进来,裹满楚闻月的全身,即便窒息感充斥,她的思绪,却变得更加清醒了一些。
望着林清朔眼中的杀意,俞婉脸上的得意,以及她那大的即将临盆的肚子。
许多事,后知后觉,也渐渐反应了过来。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被林清朔算计的明明白白。
从她十五岁那年的花灯夜,被街头混混抢走荷包,误打误撞追到所谓的奴隶市场,在这个人命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的地方,她选中了他,带他回了楚家。
从她偶然撞见他夜里借着府中灯笼光温书,从她给他四处搜集文书,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应付科举。
从他一跃成为状元郎,在楚家人面前提出要娶她为妻开始……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日久生情,相许相伴一生,却不想——
原来她一直在被林清朔精心的算计每一步。
楚闻月望着眼前的人,忽然笑了起来,不知是身体的疼,还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眼泪在眼眶内徘徊,满面悲凉。
林清朔冷眼睥睨着楚闻月,手臂一抬,掌心竟捏着一只轻巧的青花瓶。
心一横,掐着楚闻月的下巴,就灌了下去。
“我给你过机会,但既然你实在容不下婉儿,那便去地下和你的家人团聚吧。”
剧痛让楚闻月几乎意识模糊,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刚刚林清朔给自己灌的究竟是什么,努力支起身体,抓住林清朔的衣摆。
“你,你说什么?”
“林清朔,你对我的家人,都做了什么?”
林清朔望着她紧张又充满畏惧的目光,心中觉得畅快无比。
勾唇笑了起来,几近冷血道,“你还不知道吗?”
“丞相大人已经搜到你们楚家和你外祖一家通敌的罪恶,昨日皇上大怒,已经下令,将你们楚家以及你外祖一家……”
“满、门、抄、斩。”
楚闻月拉着衣摆的手青筋暴起,浑身胆寒无比,声音微弱而颤抖,喃喃道,“你,你骗我,清朔,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
林清朔眉目阴沉,唇角似是因为喜悦弯起,捧住楚闻月的脸颊。
如恶魔般冷血的话语,在楚闻月耳畔传来——
“在楚府多年,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学会了仿你父亲的笔迹。就连你父亲的私章,我也知道放在何处。”
“丞相大人许诺,只要我帮他扳倒了楚家,他便许我升任工部侍郎一职。”
“说起来,月儿,你才是害了楚家的那个人。”
楚闻月整个人仿佛坠入深渊寒潭。
她虽知大魏国丞相手眼通天,林清朔这一年多里私下与丞相走得很近。
但楚闻月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人,能狠到如此地步。
许是林清朔刚刚灌进胃里的东西起了作用,楚闻月的五脏六腑忽然传来灼热的气息,身体内似有什么要爆裂开来,整个人痛苦的蜷缩起来。
她绝望的望着周围这一切,对家人的愧疚填满心头,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终于是夺眶而出。
是啊。
她才是害了楚家的那个人。
若非当初心软,将林清朔这头豺狼带回府中,那么今日……
想到曾经在楚家与家人的种种,楚闻月痛入骨髓,追悔莫及。
楚闻月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口中涌出。
眼前闪过曾经与林清朔的种种画面,才发现自己蠢得无药可救。
她错了。
父亲,她真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