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昔日不受待见的侯府小姐突然间成了大英雄! 她救回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而是让皇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自闭症小太子! 小太子初到时,就开启了“霸占模式”,床是他的,饭也是他的。 直到有一天,太后娘娘亲自驾临,像寻宝一样找到了这个小糯米团子。 她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救的竟是皇家的太子? 面对小太子的进宫邀约,她应下了。 进宫后,她仗着有小太子撑腰,有仇当场就报,有怨绝不隔夜。 …… 后来,她被家人寻回了府上。 再见太子爷时,已是在她的大婚夜上。
第1章
林府海棠苑主屋内,入目皆是绛红。
浴桶内的妙龄女子面容俏丽,身姿窈窕,肤如凝脂。
林以棠在贴身婢女流烟的侍候下沐浴,手里捧着避火图。
明明是令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她却沉静自如。
窗外夜雨寒凉,风袭花窗,将浴帘珠串吹的叮当作响。
流烟掀帘前往窗边,却怎么都关不紧这花窗。
“明日就是小姐的好日子,这窗子怎么这般没眼色。”
林以棠张了张嘴,还未出声,莹白颈间掠过一股熟悉的含香冷风。
林以棠心头一跳,未作深思,薄肩覆上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手里的东西“啪”的一下掉入浴桶。
那人附在她的耳边,声音轻寒:“出去。”
林以棠声音还算镇定,“流烟,你去歇息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小姐您少泡一会儿,衣服在架子上。”
小姐一直不喜欢被人伺候,流烟不觉有疑,径直离开。
男人目光掠过花架上的红色小衣,还未动作,手背被重重抓了一下。
女子声音羞恼,“你也出去!”
即便在气头上,她的话,李泽煜不敢不从。
李泽煜退至净室之外,沾着她身上余温的白皙指尖揉了下淡红的耳垂。
看着满室扎眼的红色,听着室内窸窣的穿衣声,郁气横生。
“不准嫁给他。”
屋内女子恍若未闻,气恼到口不择言。
“我叫你滚出房外。”
昨天翻墙闯她院子,今天直接闯她净室。
实在可恶。
可林以棠说完就后悔了。
当朝太子李泽煜—也就是窗外那人,暴戾无情的传闻满天飞。
数年过去,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搓圆揉扁的小糯米团子。
正忐忑不安,男人当真打开主屋门,安静站在花窗之外。
他还在重复,“不许嫁给他。”
林以棠觉得李泽煜像神经病,却不敢真的骂出口。
“臣女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殿下无权干涉。”
“你之前说过,只会嫁我。”
林以棠瞪大了眼,“那是幼时游戏所言,做不得实。”
谁把小时候玩游戏时说过的话作真。
男人捏紧五指,垂着的面容紧绷,眼神却是空洞的。
“是你教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泽煜向来少言,今夜能说这么多话,倒是稀奇。
不过,话不逢时。
林以棠知道,这人还是如从前那般未变,不放狠话他根本不知退缩。
她声音清冷,“以前如果不是臣女孤苦无依,谁会陪着堂堂太子殿下玩那些幼稚游戏。”
李泽煜不可置信地抬头,隔着纸窗看屋内女子穿衣的曼妙身姿。
他眼尾染上冷意,声音沉寂,“孤只问你,你是否要嫁他。”
林以棠一秒都不带犹豫,“臣女不仅要嫁,还要和世子做一对恩爱夫妻。”
窗外雨势渐大,刮得人脸生疼。
男人声音被风刮散,恍若呢喃,“如若孤不肯呢。”
“殿下不肯也没办法,太后亲赐的婚事,没人能阻止。”
“你就那么肯定?”
明日还得早起梳妆,林以棠实在不想和他耗费时间,一句话说到死路。
“臣女不仅肯定,更肯定自己的心,从头到尾我都没喜欢过你。”
她和李泽煜八岁初识,算上中间分开时日,至今已过十年。
谁会喜欢上一个从小当弟弟看待的人,跟乱伦有什么区别。
她不会和他在一起,有结局。
除非她死。
窗外人神情落寞,“我知道。”
从前便是这样,下雨天为了瞧她一眼,他站在门廊前透过门缝看她。
她明知道他在门外,也不让他进门,转头和别人嬉闹。
从那时起,他就该知道,她不喜欢他。
李泽煜声音逐渐掺上怨怼,“可那个温宴辞有什么好!”
林以棠实在厌烦了,“希望殿下念在从前那些情谊放了臣女,更别让臣女恨你。”
李泽煜抑制不住自己闯入门,握住只着中衣的林以棠的手腕,掐着她的软腰,将她压在梳妆台上。
男人周身气息冷沉,“你竟要为了一个相识数月的男人恨我?”
那他们从前那些年算什么?
林以棠忍住害怕和慌乱,摸开梳妆台前一个盒子,将一条红绳丢至他身上。
“臣女喜欢他,我们不仅要成亲,以后还会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从此臣女和殿下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李泽煜冷眸凝着她,“你做梦。”
话落,他将人压至榻上,俯下身子。
细密的吻落下之前,林以棠侧头,慌乱之下给了他一巴掌。
李泽煜不可置信地摸了下脸颊,面色沉的几乎能滴水。
“你竟然为了那个野男人打我。”
林以棠打完就后悔了,心底怕的不行,索性闭着眼装死。
“他到底哪里好过我,他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么?”
无论李泽煜说什么,林以棠都不回声。
李泽煜盯了她片刻,留下句,“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不要后悔。”
男人拂袖离开。
当夜,无人知晓太子殿下夜闯天子寝殿,密谈将至丑时。
翌日,永安侯府与南陵世家之首林家的结好日子。
天还未亮,林以棠被婢女叫醒梳妆,闺房里涌入不少人。
林以棠忍着困倦同众人见礼,繁复礼节过后,便是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美人儿唇红齿白,眸似星光,顾盼生辉,头戴华丽凤冠,衣着绫罗嫁衣,当真是漂亮极了。
“好事多磨,林小姐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不仅太后亲自赐婚,还独得太后亲赐凤冠霞披,真是无限荣宠。”
林以棠今年十八,这个年纪成婚属实算晚的了。
“是啊,就林小姐出落得这水灵样儿,真是便宜了温世子。”
“不对,你们都说岔了,现在是世子妃。”
林以棠掩面遮笑,“各位夫人说笑了,以后还需各位多提点。”
一番恭维话毕,林以棠手持精美团扇,在流烟和绿波搀扶之下前往前厅。
拜别家亲后,林以棠由哥哥背送出嫁。
坐上花轿那刻,她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花轿行至正武大道时,不知为何,林以棠心跳的飞快。
下一刻,花轿骤然落地,险些磕到脑袋。
耳边是杂乱的呼喊和利刃挥舞声。
“飞鹰卫竟然出街了,这可是先帝御赐给太子的亲兵。”
“这是要干什么,太后亲赐的婚事太子也敢搅局?”
“你小声点,太子殿下是什么人,若是被他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
林以棠脸瞬间白了一瞬,脑子里蹦出昨夜李泽煜离开前那个眼神。
空洞无波,静宛哀绝,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湖。
像极了幼时她与三皇子玩闹之时,李泽煜捏着鲁班锁藏在假山后面,看他们时的眼神。
虽然已经过去多年,林以棠还是记得当天晚上回去后,三皇子被陛下罚了半月禁闭。
而她,自那以后,不被允许在宫内随意走动。
林以棠这时顾不得礼节,掀开轿帏,想找绿波询问情况。
眼前的场面让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鲜血。
武安侯府来迎亲的人横尸路边,街道上全是逃窜的人群和身着劲装的飞鹰卫。
还未思索对策,轿帘被人掀开,身着大红喜服的李泽煜将她一把扯出。
团扇掉在轿中。
第2章
日光之下,男人一身红衣,五官深邃,肤色冷白,昳丽的面容像是画儿里走出来的人。
先前便有见过太子殿下容貌的世家女,将其与京城第一贵女做对比,称之更胜一筹。
不过不走心的一句,不知怎的传到了今上耳中,隔日便被遣往寺里与青灯古佛为伴。
男人一双黑眸夹杂着淡淡的阴郁,此时居高临下凝着身体发颤的林以棠。
“你乖点。”
林以棠撕打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李泽煜不作声,接过喜婆递来的红盖头,盖在她头上,将人打横抱起。
不过片刻,怀里的人便没了动静,任君处置。
众目睽睽之下,民间有凶煞之称的太子殿下,将未过门的武安侯世子妃带上太子御辇,带往宫中。
与此同时,红绸遍布,喜气洋洋的武安侯府多了几具尸体,其中包括一身喜服的世子,皆被人暗杀,整个侯府乱成一团。
武安侯府未过门的新娘被夺入东宫,新郎当天暴毙府中。
消失四散后,便有圣旨到。
“武安侯懈怠职责,以权谋私,私吞救济灾民款物,大不敬宗庙社稷,现着令罢职去爵,着府上下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紫宸殿。
北泽皇帝李明稷置于高位,龙袍上的暗纹在日光的照耀下隐隐发光。
内侍大总管成德公公一进门便跪趴在光洁的地板上,支支吾吾,迟迟未敢汇报实情,“陛下,太子殿下,殿下他……”
刚解决完一大心腹大患,李明稷心情算得上好,并未发难,颇为悠闲地掀了一页书。
“太子都罔顾礼法这么多年了,还能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混账事,你且实话说来。”
成德闭了闭眼,一咬牙将下面呈上来的消息尽数说明。
“太子殿下带着先帝亲赐的飞鹰卫,将庶族温家未过门的新媳劫进了东宫,此事和温家废世子暴毙同时发生。”
李明稷顿时摔了手里的书,叉腰怒问:“除了废世子还死了什么人?可是飞鹰卫而为?”
“温家迎亲队伍全被被屠,是飞鹰卫为之,至于温家暴毙的废世子,主母和几个奴仆,是被人暗杀,至今未知凶手,只是太子殿下抢亲的消息……许多人知晓。”
李明稷闻言缓了几口气,“死几个侍从也就罢了,温家主亲没放在明面上杀,还算有脑子,那厮昨夜才与朕承诺过,今日就犯,实在妄为!”
昨夜顺他的意今天下旨惩戒了永安侯温氏一族,说不会再与林家那丫头纠缠。
前脚说,后脚犯。
“摆驾东宫,朕要亲自看看那个混账怎么不把朕放在眼里!”
东宫,入目皆是红色,丝竹悦耳,琉璃瓦前挂着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的红绸和喜庆花影。
太子不仅不把皇帝放在眼中,更罔顾祖宗礼制,妄图在东宫迎娶太子妃并与之成礼。
李明稷御辇到时,服用了软骨散说不出话的林以棠被婢女扶着,正与李泽煜拜天地。
李明稷已然行至正殿门口,李泽煜依旧不紧不慢与林以棠行完夫妻对拜之礼,差人将林以棠送去洞房。
李明稷巴掌扇过来时,李泽煜躲了下,跪下认错。
“父皇,今日是儿臣大喜日子,不宜带伤,请父皇体谅,一切罪责事后再惩戒。”
李明稷气的在殿里来回踱步,怒目而视。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你真是愈发有本事了,竟背着朕将东宫折腾成这副模样,也没人来告知朕,朕若是再晚来几步,你是不是连朕的皇孙都要造出来了?”
“命飞鹰卫无缘故屠杀温家人,抢亲林家丫头,还欺瞒双亲,与之成此番不伦不类的亲。”
“瞧瞧,你做的这些哪些是光彩的?”
李泽煜脊背跪的挺直,“所以才未在太庙惊动列祖列宗。”
若非如此,他定会给她一个正规的成亲礼,昭告天下。
无论她愿不愿意。
李明稷气的直甩衣袖,“先帝若是知道,你用他老人家亲赐的飞鹰卫做这些勾当,气的棺材板都要掀了!”
李明稷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不要脸,朕还要脸,你要朕明日上朝怎么应付你那些兄弟,还有林家在朝中居高位的大臣!”
“陛下,您消消气,殿下只是一时冲动,您保重龙体。”
成德许久未见陛下这般动怒,刚开口劝过,不想太子殿下是火上浇油。
李泽煜面色淡淡,清冽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理所应当的意味,“那是父皇您的事。”
与他何干。
李明稷实在忍不住,拿过茶盏摔在李泽煜的大红喜服上,指着他的鼻子骂,“当真是要反了天了,还不如幼时般,不长你这张嘴,没有朕的首肯,这婚成不了!”
李泽煜拂去衣袍上的茶渍,俯身磕头,“母后仙逝前交予儿臣一柄玉如意,儿臣已然赠与太子妃,如若食言,儿臣可换所府邸与妻子结亲。”
不仅是成德,李明稷也愣住了。
那柄玉如意是今上与先皇后的定情信物,说是先皇后赠与未来儿媳的礼物,不如说是留给太子的终极护身符。
从前皇帝因疑心颇重,在其他皇子鼓动下疑心太子造反,有意废太子时,李泽煜也未拿出玉如意。
现今,却要为了一个差点为人妇,比他年长一岁的女子做交换。
李明稷拂了拂衣袖,静默过后是轻叹,“罢了,朕管不了你,太后那边你自己解决,另外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
林以棠被婢女搀扶去了太子寝殿,满室红绸,无比刺眼。
待药劲儿散去已然是晚上。
身侧侍奉的婢女敛秋时刻关注她的情况,竟先一步将她双腕用绸带绑在了床柱上。
“太子妃恕罪,这是殿下的旨意。”
林以棠气的直掉眼泪,“别叫我太子妃,你们……你们这是乱来!还有没有王法!”
“快放了我,太后如果知晓,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敛秋不作声,惶恐地听着林以棠骂李泽煜。
直到林以棠骂累了,她才发觉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消耗自己的精气神。
她吸了吸鼻子,“你们太子呢,我要见他。”
也不知道温宴辞怎么样了,他那么心细温润一个人,得知她被掳走,肯定担心死了。
她实在不明白,幼时别过后,她与李泽煜已经六年未见,昨晚不过是重逢后见的第三次,他为何要如此偏激。
“殿下在前厅忙事情。”
林以棠冷笑,“这亲是抢来的,无人观礼,他有什么可忙的。”
敛秋不答,端过白玉桌上温着的燕窝粥,“太子妃今天一天没进食,肯定饿了,这是太子殿下让人早早备下的,太子妃用些吧。”
“把我的手腕松开,我自己来。”
敛秋只当没听到,舀了一勺送到林以棠嘴边,“奴婢伺候太子妃。”
太子吩咐过万不能让太子妃跑了。
林以棠险些压不住脾气,侧脸,“我不吃,拿走!”
无论敛秋怎么劝,林以棠都不吃。
僵持片刻,她说:“我可以吃,你告诉我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我的贴身婢女呢,她们可有意外,还有温世子怎么样了。”
身体是自己的,何苦跟自己置气。
吃饱了等会儿还有精力对付李泽煜,如若他真敢有逾矩行为,大不了鱼死网破。
“流烟和绿波姑娘无碍,这会儿被安置在东宫偏房休息。”敛秋编了个谎,“至于温世子,奴婢实在不知外面的情况,太子妃一来,奴婢便守着您。”
林以棠正吃着东西,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屋外婢女行礼的声音。
李泽煜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喜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