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上最稳太子朱标上门求医时,我还二丈摸不到头。 当秦始皇光临医馆时,我已经熟门熟路。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的医馆连接各个世界。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朱元璋拿着鞋子打朱棣,也可以看到秦始皇和李世民讨论帝王之道。 偶尔,神农还会来串个门。 伴随着他们的到来,历史也悄然改变。
第1章
大明洪武十一年。
十月三十日。
应天府,春和宫。
给太子妃常氏请完脉的戴思恭脚步匆匆。
刚出春和宫,戴思恭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面色温和的圆脸青年,连忙见礼:“太子殿下。”
朱标‘嗯’了一声:“有劳戴太医了。”
“殿下说哪里话,臣是太医,为皇室子弟看病是臣的职责。”
“话虽如此,你到底劳苦功高,孤已命人往你家中送去百两白银,供你补贴家用。”
戴思恭的医术格外高。
就连皇帝也很看重他。
往常他没少收到赏赐,知道皇室是真心待自己。
故没有矫情,默默跟上朱标脚步。
戴思恭知道,太子等在这里,不可能就为了说几句话。
走了一段路后,朱标问:“太子妃身体还没见好?”
有孕的太子妃常氏预计再有十天就要生产。
这已经是她的第四胎,按理说驾轻就熟,不该出问题。
可自从月前她忽然昏迷,身体每况愈下。
整日头昏脑涨不说,下体更不时出血。
偶尔还口鼻出血、筋骨疼痛、呕吐。
戴思恭多次请脉,可一直看不出病在哪里。
只能开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延缓病情恶化。
戴思恭是太医院老人,从小看着朱标长大。
对这位太子爷的性情,他再了解不过,深知如果太子妃熬不下去,对太子爷将是一个大打击。
斟酌了一下用词,戴思恭道:“太子妃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朱标自幼饱读诗书,又辅助父皇多年,心眼比常人多八百个,秒懂戴思恭的意思:“居然要靠老天保佑了吗?那岂不是药石罔效?”
戴思恭面露惭愧:“这……臣已经尽力。”
“孤知道你尽力了,但孤还是希望你能再想想办法,必要之时,去……子存母。”
“是。”
“你去吧,孤等你好消息。”
“是。”
摇头叹息一声,朱标没急着回去陪常氏,免得被聪慧的常氏猜到什么,影响她的病情。
“爱妃啊爱妃,你可一定要挺住,咱们说好要白头偕老,你可不要抛弃孤。”
“哪怕是为了三个年幼的孩子呢。若你不在,他们多可怜!”
想到此处,朱标潸然泪下。
好一会儿后,朱标收拾好心情,这才回到春和宫。
穿过通往太子妃所在后院的月洞门时,朱标身旁景物陡然变换。
心不在焉的朱标往前走了几步,才惊觉自己置身于一间屋子里。
左手边有一条像是用整块石头掏出来的楼梯。
楼梯旁是两排铁椅。
椅子正前方墙壁上挂着一个长方形、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板子。
再旁边是两套柜子,一前一后摆放着。
后面那套靠墙的木柜比较高,一个个小抽屉上写着药材名。
前边的透明柜子只半人高,里面摆放着一个个纸盒或瓶子。
更里面放着三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
整个地面通铺着石板一样的东西。
这些石板的尺寸以及上面的木纹完全一样,称得上巧夺天工。
“这里是什么地方?医馆?”朱标错愕道。
空荡屋子里突然有人说话,很难不引起察觉。
正在二楼练习缝合的李中孚探头看了一眼。
见来者只有一个人,他快速走了下来:“兄弟,你是怎么过来的?从哪儿过来的?”
注意到来人穿着明朝风格的古装,留着长发,李中孚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如今是哪朝哪代?你叫什么名字?”
打从李中孚露面,朱标也在打量他。
见他生的剑眉朗目,鼻若悬胆,耳垂大而厚,朱标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又见他二十来岁,约莫八尺高,不胖不瘦,可皮肤白皙的像是没出深闺的小姐,朱标断定这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
目光在他那一身奇装异服和寸头上不断扫视,朱标温和一笑:“问别人问题之前,兄台不该先介绍下自己?”
哟嚯。
这么谨慎?
“我叫李中孚,贵州人士,辽宁中医药大学应届毕业生,硕士学位,平时的爱好是吃饭、睡觉、看小说。”
朱标听的一脸懵。
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等朱标多想,李中孚催促道:“该你介绍了。”
朱标留了个心眼,扯谎道:“我是应天府人士,姓黄名一平,国子监在读监生,爱好是读书写作。”
同样是故意在简略信息里掺假话,可李中孚从朱标话语里得到的情报要多的多。
朱标甚至听不懂李中孚在说什么。
他更不会知道贵州、辽宁在哪儿。
可李中孚却对应天府、国子监等有所了解。
“通过过去三天的观察,我很确认我和我家医馆一起穿越到了大山深处。”
“应天府是南京古称,国子监则是古代最高学府,结合他这一身明朝装扮,他应该是明朝人。”
“他能来这儿,应该也是一种穿越,问题是他还在不在原时空。”
“如果他没有穿越时空,只是所处地点换了,那基本可以断定是我来了大明。”
“如果他是穿越时空,那我所处的位置和时间仍待考证。”
想了想,李中孚问:“你是怎么过来仁爱医馆的?你可别又让我先说,我是医馆主人,本来就在这儿。”
朱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穿过一道月洞门后,突然就到了这儿。”
看了眼他背后的医馆大门,阅读小说无数的李中孚若有所思:“难道这道门连着你那边的月洞门?你把门推开试试。”
朱标把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春和宫内的景象。
朱标松了口气:“你家大门确实连着月洞门。”
李中孚搓了搓手。
之前由我推开这扇门时,看到的可是崇山峻岭、原始森林以及满山跑的动物。
就是不知医馆大门是不是只连着一道门?
如果连了好多,以后这里岂不是时不时就要来人?
“你要回去吗?”李中孚问。
朱标回头看着药柜,摇了摇头:“你是大夫吗?”
“那必须是啊,别看这医馆在我们家传了三代人,可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考到了中医医师资格证。”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第2章
朱标聪明。
李中孚也不傻。
一听他这话音,李中孚马上有了猜测。
黄一平之所以有此机缘,是因为他要求医?
那想必我之所以连同医馆一起穿越,是因为我懂医术,且家传医馆具备收治大部分病人的条件?
“我夫人近来身体不太舒服,可以麻烦你看看吗?”朱标希冀的问道。
李中孚大点其头:“木有问题,你把她接过来吧。”
但凡不是今天的遭遇这么离奇,朱标肯定直接下令让李中孚去看病。
可此时的朱标却不想节外生枝:“我这就去接。”
朱标前脚刚走,后脚李中孚也出去了。
毫无阻隔的来到春和宫庭院,李中孚回头去瞧。
月洞门以及门那边的庭院景物尽收眼底。
“我之前自己推门出去时,回头看到的是医馆和医馆所在大山。”
“这说明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个位于大明的月洞门只是去医馆的门户,而医馆确实坐落在深山老林。”
回到医馆,李中孚在玻璃柜台后坐下,静等病人过来。
感觉屋里不是很亮,李中孚把电灯打开了。
虽然医馆位于深山老林,但水、电、网神奇的全天不间断供应。
只不过一切花费都会从他的银行卡里扣。
日常消耗的药品食品也会自动补齐,自动扣款。
其中药品、血袋等在药柜里具现。
米面粮油等则是在橱柜里具现。
李中孚曾试过对着药柜和橱柜喊出以前没有的药品、食品,如犀牛角、金枪鱼,照样可以具现。
俯身从药柜里拿出一盒阿莫西林。
看着药柜里自动补全的阿莫西林,李中孚嘀咕:“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冥冥之中的力量是想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拯救病患!”
“这样也好,既能学以致用,治病救人,又不会被不相关的人打搅,完美世界啊!”
……
脚步急促的回到房间,朱标挥退伺候的宫女,对躺在床上休息的常氏道:“爱妃,你跟孤去个地方。”
常氏虽是将门虎女,武艺高强,这会儿却连说话的声音都快没了:“殿下,去什么地方?”
“那里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大夫,兴许他能治你的病。”
“再奇特的大夫,还能比得上戴太医?殿下你怕不是在哄臣妾,臣妾是不是……快死了?”
“不要这样想,戴太医说了,喜怒思悲恐都会致病,你要保持情绪平和。”
“臣妾知道了。”
“咱们走吧,孤掺着你。”
“好。”
“待会儿你记得叫孤夫君,另外,孤的名字是黄一平。”虽然决定让常氏去接受治疗,对于李中孚,朱标仍有防备。
常氏何其聪慧,秒懂朱标的意思:“臣妾记住了。”
这时,朱标想起该警备一下,免得有人闯入医馆造成严重后果:“来人。”
春和宫首领太监快走几步,‘噗通’跪在朱标身侧:“殿下您有何吩咐?”
“后院所有人统统由两边侧门离开,换个地方安置,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后院。”
“是。”
所有宫女太监都被撵出去后,朱标这才搀着常氏走向月洞门。
下一刻,二人出现在了医馆里。
常氏瞪大了双眼:“这……。”
朱标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好吧。”
见黄一平的夫人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李中孚指了指1号病床:“来了,去那上面躺好。”
常氏躺好后,李中孚对朱标道:“我要给你夫人做检查,期间可能会碰到她,老黄你不介意吧?”
朱标可不是那些腐儒:“没关系,李大夫尽管施为。”
李中孚竖起大拇指:“国民好丈夫。”
朱标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感觉李中孚应该是在夸自己,回了个微笑。
给常氏把了脉,又翻看了一下她的两只眼皮,看了她的舌苔。
李中孚心里大概有数了。
稳妥起见,他还是拿听诊器听了会儿常氏的心跳。
又验了血脂、血压和血糖。
作为乡镇医馆出身的中医,李中孚和守旧派中医、学院派中医都不同。
中西医在理念上风牛马不相及,这他是坚决认可的。
但中西医结合,他也是接受的。
他的观点是理念可以各搞各,但落实到实操上,必须取长补短。
说白了就是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主打一个底线灵活。
常规检测结束,李中孚去药柜里拿了一张血型测纸。
测明血型,李中孚先对常氏进行了输血。
接着又给她拿了一盒中成药——四生丸。
据李中孚判断,常氏属于不明原因肝中毒引发的阳盛阴虚、血热离经妄行。
这才导致她出现下体轻微出血、鼻中有血痂、失血过多、头脑昏沉等症状。
因此用四生丸紧急干预、凉血止血很有必要。
之后他还打算让她服用些逍遥丸来疏肝解郁、健脾和营。
这些中医手段好是好,可一来见效慢,二来治疗时间长。
故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眼下最紧急的是她失血过多,所以输血是最为必要的一步。
她的肝中毒不是一两天就能治好,通过输血也能有效缓解。
如果不是她还怀着孩子,李中孚甚至想干脆直接换血治疗。
李中孚一通操作下来,常氏感觉舒服多了。
哪怕是朱标这种不懂医术的,也能看出她的脸色好多了。
夫妻俩齐齐松了口气。
随即便是千恩万谢。
李中孚摆摆手,对朱标道:“治疗才刚开始,现在说谢早了点,你夫人最好是留在这儿把月子坐完再回去,你去帮她收拾要用到的东西吧。”
“要这么久吗?家里离不开我,还有三个孩子呢。”常氏犹豫道。
李中孚道:“你中的毒并不是特别难治,但如果找不到毒源,而你又贸然回去,后果难料。”
朱标后怕不已:“中毒!”
“对,但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中毒。所谓是药三分毒,所以药材需要炮制,还需要配伍,这样才能减弱一些药材的毒性,抵消一些药材的偏性。
据我猜测,她应该是进食了桃仁、肉苁蓉、附子之类的单药,这才导致她的肝脏出现中毒现象,身体也出现了各种本来很难同时出现的病症。”
朱标目光一眯,心头杀意涌现。
常氏握紧了拳头:“夫君,听大夫的吧。你也不必为我准备什么,收拾些衣服就可以了,关键是三个孩子,把他们送到爹娘那里去吧。”
朱标明白常氏是担心幕后黑手会对三个孩子出手:“我知道了,没找出凶手之前,三个孩子都留在爹娘那里。”
朱标问李中孚:“李大夫,你的医馆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李中孚摇头:“没有。”
“你家人呢?”
“很小的时候,我奶奶和父母就出车祸死了,我爷爷也在半年前去世了。”
“是我冒犯了。”
“没事。”
“咱们两个大男人,照顾我夫人也不方便,我想请人过来照顾她,你意下如何?”
“可以。”
“多谢,在下日后必有厚报。”
说到这个,李中孚可来劲儿了:“金银珠宝什么的,我倒不是很看重,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文化人,你要是方便,帮我找些书法大家的字帖或诗词集录,我欣赏欣赏。”
朱标一口答应下来,打算回去后就去信一封,让老师宋濂重写一篇《送东阳马生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