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直有一道靓丽的影子,嗓子坏之前,我曾肖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娶她回家。 嗓子坏了之后,我心里的那道光灭了,那道靓丽的影子永远都不会跟我有交集了。 我的心死了,我的姑娘永远活在我心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没想到她重生回来,她有两大愿望:一,跟我多生几个孩子,老了儿孙满堂。 二,治好我的嗓子,她想听我的声音。 我们交集从嫁到杏树岗大队的姑姑给我介绍了一个要招婿姑娘起。
年穗穗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她和白木易的一生走马观花般的在她的眼前重现……
“穗穗,孩子,你想开一些,都是娘没能耐,没能给你生个兄弟出来,让你一个女娃家跟着我和你爹一起受气……”
“穗穗,周家既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他家儿子多,咱们……唉——”
年穗穗的手被人抓得生疼,有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看到十年前已经去世的母亲正坐在自己床前,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娘?”
年穗穗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十分的惊讶。
“啊?穗穗,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年穗穗摇摇头,除了嗓子有点疼,并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她想起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感觉一阵眩晕,人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床上。
吓得她娘王英子连忙按住了她:“穗穗,你别动,先别动,有什么事跟娘说,娘来给你做,你是不是饿了?娘给你做饭去……”
年穗穗拉住了王英子的手:“娘,我不饿,我想跟你说说话。”
王英子身子僵了僵。
“好,说说话好,你想说什么,娘都听你的。”
年穗穗闭了闭眼睛,努力回想着王英子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周家!
是了,周家,周留名家!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有一道麻绳的勒痕。
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正是她跟周留名的婚事闹掰,周留名火速跟一个知青结了婚,而她一时想不开回家直接悬梁上吊了。
好在王英子担心女儿,一直留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这才及时将她救下。
她回到了74年,她为了周留名上吊自杀的这一天。
前世的时候,年穗穗被救回之后,彻底对周留名心死,并放出话去,一辈子不嫁人,要在家招婿。
招婿的消息一经传出,原本对年穗穗有些心思的青年才俊,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反而是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偷奸耍滑偷鸡摸狗的二流子之辈频频托人上门提亲,气得年穗穗的爹娘整日在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直到最后有人给她介绍了白木易!
心灰意冷的年穗穗跟白木易结了婚。
白木易不会说话,但很能干,事事都以年穗穗为先,可惜年穗穗不惜福,一直看不上白木易……
最后轻信别人的挑拨,害了她和木易的孩子,也伤了自己的身体。
经历了许多事之后,白木易一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年穗穗也大彻大悟,跟木易携手一生。
遗憾的是,他们再也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想到白木易宠了自己一辈子,为此还跟自己的兄弟断绝了来往,结果最后木易死了之后,他的侄子们却为了他们的房产一个一个地跑过来逼迫她,年穗穗就感到一阵心酸。
如果自己当初不轻信他人,也就不会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
年穗穗记得白木易的后事办完之后,她天天被他的那些所谓的家人们逼迫,最后一怒之下将她们的所有家产全都捐献了出去,那些人见闹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得到,争执之下,将她推下了楼梯……
木易,这一世我一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也一定好好的对你!
年穗穗按下心中的酸楚,抬头看向王英子。
“娘,你放出话去,我以后不嫁人了!”
王英子大惊失色,脸一下子就白了。
“穗穗,孩子,你可不能这样说,这世上好男人可不止他周留名一个,你放心,咱以后一定找一个比他好上千百倍的好男人。
你花莲婶子前两天不是说,要介绍她娘家的侄子给你吗?我托人打听了,她那个娘子家侄子,在县城的棉纺厂上班,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你花莲婶子说了,厂子里的领导很器重他,说不定很快就能转正了,穗穗,等你好了,让你花莲婶子把人带家里来,你们好好相看一下,好不好?”
说到最后,王英子语气中带着祈求。
这个年代,男人有打光棍的,那是要么家里穷,要么人有毛病!
女人哪有不结婚的?只要是个女的,哪怕是个残疾的都能嫁出去!
年穗穗不懒不馋,人长得齐整不说,还在县城上了高中,很多城里过来的知青,都不一定有她的条件好!
除了——她没有兄弟!
在农村,没有一个撑家当事的兄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短板!
王英子自然也知道这个,平日里一直都觉得对穗穗有亏欠,现在又听到穗穗说不嫁人了,更觉得是自己不争气,害了穗穗,急得脑门上都是汗。
“好啊,娘,你问问花莲婶子,要是她侄子愿意上门来,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王英子以为穗穗刚刚只是一时气话,听到她愿意见面,也没有深想她话中的意思。
“穗穗啊,娘知道你气周留名无情无义,可这女人,哪有不嫁人的?你可不能赌气毁了自己一辈子啊!”
年穗穗的嗓子疼的难受,也不想说太多话,见王英子都快急哭了,就解释了一句:“娘,我的意思是,我不嫁人了,我在家招婿。如果花莲婶子愿意介绍她侄子给我相看,就让他入赘过来吧!”
王英子还没说话,屋外就传来年满仓激动的声音:“穗穗,你说真的?你真愿意招婿?”
年满仓只有年穗穗一个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王英子伤心欲绝,就是他这个当爹的,也没什么心思去上工了,两口子就在家里守着穗穗,只不过他不方便像王英子一样守在屋里,就把地窨子里的柳条活搬出来,坐在院子里做柳条。
虽然手底下一直在忙活,年满仓的耳朵却在年穗穗醒了之后,一直都竖了起来,此时听到年穗穗说要在家招婿,年满仓激动之下差点把刚“拿沿”到一半的一个簸箕直接给弄报废了。
年满仓心里一直都有招婿的想法,私下里也不是没有跟王英子说过招婿的事,只是他也知道,有点出息的男人,都不可能愿意入赘,如果招婿的话,肯定招不到处处都满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