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是个哑巴,可她不用言语,人人都知她爱薄锦琛爱到了骨子里。 结婚以来,薄锦琛对她弃如敝履,却待白月光如珍似宝。 言初全部忍耐,她认为只要她一直坚持,薄锦琛迟早会看到她的好。 直到那日,他从绑匪手下带走了他的白月光而将她丢下时。 言初知道,她输了。 就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言初是只能依附薄锦琛而活的菟丝花时,她递给他一封离婚协议书。 薄锦琛突然不淡定了。 他将她压在门板上,步步紧逼,“薄太太,我没有签字,你休想离开我。” 言初浅浅一笑,甩手离开。 薄锦琛终于疯了,他红着眼角,卑微恳求:“言初,你若非走不可,那带我一起走可以吗?”
第1章
晚上九点。
言初再次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上的时间,目光忧心忡忡的落在满桌早已凉透的菜肴上。
薄锦琛不会回来了。
她起身,正准备把饭菜全部倒掉,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叮”一声。
言初垂眸解锁,点开那条微信。
【夜色会所,过来接我。】
手指敲打屏幕,言初回过去一个字:【好。】
二十分钟后,言初到达会所。
薄锦琛在这里有专属的包厢,每次来都是在那,言初知道,所以也没找人问,直接到了包厢门口。
虚掩的门内传出热闹,有人惊呼。
“呀,琛哥输了。”那人笑嘻嘻的喊着,“也别真心话了,直接大冒险吧。跟雅溪接吻十分钟,不过分吧!”
包间里所有人都在起哄。
言初的手指僵在门把手上。
陆雅溪,薄锦琛的初恋白月光。
也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
视线越过缝隙,看向沙发上坐姿慵懒的男人。
薄锦琛一身白色西装,金丝边眼镜挡住迷蒙眼神,一股子禁欲味道。
白皙的俊脸上泛着淡淡的粉,显然是喝的有点多。
坐在他身侧的女人一条红色连衣裙,衬得肤白貌美。狭长妩媚的狐狸眼这会儿含笑望着他,红唇微嘟,似是在等着他完成游戏。
男俊女美,养眼非常。
言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犹豫着是等会再进去,还是先离开。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嫂子,你怎么不进去?”
言初一僵,回眸浅浅笑了一下,抬手比划:正准备进去。
言初不会说话。
所以薄锦琛从不带她出门,认识她知道她是薄太太的,也仅薄锦琛身边几个要好的朋友。
顾朗是其中之一。
他伸手推开门,包间里的人一下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言初。
原本懒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瞬间蹙眉坐起,“你怎么来了?”
言初抬手,刚要比划。
坐在他身旁的陆雅溪抢先开口,“是我让她来的,”顿了顿,红唇微抿,一脸倔强,“你也应该跟她说清楚了!”
本就没什么表情的男人脸突然阴沉下去。
皱着眉起身,捞了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过来攥住言初的手腕往外拖,“回去。”
言初被拖得一个踉跄,赶紧小跑着跟着。
“薄锦琛!”
陆雅溪恨恨跺脚,踩着高跟鞋追上来抓住男人的胳膊,“你不准走!”
薄锦琛回头,视线没什么温度的看了她一眼。
陆雅溪神色一僵,抿唇和他对视,“愿赌服输,总不能让人说你输不起吧。”
她其实不怎么敢和薄锦琛太闹,这男人看着宠她,实则他的宠爱如履薄冰。
说完,目光挑衅的看了言初一眼。
后者眼睫低垂,唇边挂着温婉乖巧的笑。
只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下后,也极快的松开了,没让任何人察觉。
陆雅溪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咬了下后槽牙,对准薄锦琛的唇就吻了上去。
刚才不是说了嘛,大冒险,接吻十分钟。
她就不信她和薄锦琛当着她的面接吻,言初还会这么无动于衷。
然而男人头一偏,陆雅溪的红唇擦着他脸边过去。
陆雅溪的当即就涨红了。
狐狸眼沁着水光,委屈又倔强的瞪着他。
薄锦琛皱了下眉,语气到底还是软下来,“别闹。”
两个字,说不出的宠溺。
陆雅溪的脸色好看了些,还想再抓他的胳膊。
男人已经回头,“你们慢慢玩,我先带她回去。今晚的花费,算我头上。”
原本安静的包厢这才响起齐刷刷的声音,“谢谢琛哥。”
言初被薄锦琛带走了。
动作粗暴的将她塞进副驾驶,男人坐进驾驶室就点燃了一支烟。
袖长如玉,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蒂,青白烟雾在车厢狭窄的空间飘散。
尼古丁的味道刺激得言初忍不住想咳,但她掐着手指忍住了。
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看向薄锦琛,被男人冷峻阴郁的侧脸线条吓得一缩。
言初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大而圆,清透干净,纯黑没有一丝杂质。
很少有成年人,还能拥有这样纯粹的黑眸。
不染尘埃,净若赤子。
当言初用这双眼睛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无辜,不忍欺负她分毫。
可薄锦琛没有看她。
言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好像很生气。
她抬手比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
她知道薄锦琛不喜欢被人打扰聚会,更何况刚才还闹得那么难堪。
而且薄锦琛不喜欢她出门。
尤其是晚上。
“我说过什么?”男人的声音很冷,没有起伏。
言初:晚上不准一个人出门。
男人面色依旧冷沉,没有和缓趋势。
言初又急急比划:我以为消息是你发的,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她眼巴巴瞅着他,眸子因为着急,泛起些许雾气。
刚才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薄锦琛不会和陆雅溪不欢而散。
她怕他气大了,不肯要她了。
薄锦琛就是言初的天。
是她的全部。
可她的感情却不敢让他发现一点。
或许是她的注视太过灼热,薄锦琛这才回过头。
和她对视了十秒钟后,声线冷淡,“没有下一次。”
言初点头。
男人这才准备发动车子。
言初看着他浅绯的脸,拉住他的胳膊,比划:你喝酒了,我来开吧。
言初不常开车,但是她是有驾照的。
薄锦琛和她换了位置。
半小时后,车子在别墅车库停下。
两人前后脚进了客厅,言初换好鞋子便仰眸看着薄锦琛比划: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女孩神情很乖巧,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他。
薄锦琛心头一动,手一伸勾过言初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带着浓郁酒香的吻,有些醉人。
言初全程被迫仰头承受他的吻,被男人带着进到客厅,压在柔软的沙发里。
薄锦琛就在客厅沙发,要了言初一回。
情到浓时,男人深埋在她脖颈,啃咬她颈侧肌肤,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
男人眉目敛着沉醉,深埋言初脖颈时,让她恍然生出一种错觉。
也许,薄锦琛也并非一点都不喜欢她。
第2章
沉默震耳欲聋
半夜的时候,言初被噩梦惊醒。
梦里铺天盖地的大火,她又被关在那个漆黑幽暗的地下室。
烈火灼烧的痛和濒死的绝望如藤蔓,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像是要将她拽入深渊。
她吓得腾坐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摸旁边。
摸了个空。
身侧的床铺冰凉。
那一瞬言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生疼!
她手忙脚乱掀被下床,赤脚准备去找。
路过阳台边,听到窗帘后传来说话声。
女人嗓音娇俏,不满撒娇,“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那个哑巴提离婚?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言初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一下。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没有。”
言初身形轻晃。
本就被噩梦吓得苍白如纸的脸色此时白到几乎透明。
哪怕心里很清楚,此时听男人说起,依旧有万箭穿心的痛。
“既然没有那你就跟她离婚啊!这么多年我没名没分跟着你,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第三者,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名分吗?”
陆雅溪的声音染上哭腔,破碎令人心疼。
然后言初听到薄锦琛近乎无奈的叹息。
他说,“别闹,我没办法和她离婚。”
他说没办法,而不是不能。
他心里,其实是想过要和自己离婚的吧?!
只不过碍于薄爷爷临终的吩咐,碍于薄家的颜面,所以他没办法开口。
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言初再也撑不住,身形踉跄后退。
脚后跟撞到床尾,砰地一声。
言初痛得皱眉,阳台的窗帘却“刷”地一下被拉开了。
穿着黑色丝质睡袍的男人,透过阳台玻璃门与她对视。
那一瞬间,沉默震耳欲聋!
只有电话里陆雅溪的声音在继续叫嚣,“薄锦琛,你们家养了她二十年,什么救命之恩还不完,非要搭上你的一辈子?!”
薄锦琛眼神微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指尖轻点屏幕。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言初掐紧了指尖,像是等待着被宣判的罪犯......
事实上,她就是个罪犯吧。
一个拆散了薄锦琛和他心爱女人的罪犯。
想到这里,言初垂下眼睛,热气不受控制的往上涌。
玻璃门被推动,气质冷冽的男人从阳台进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都听到了?”
言初一下子抿紧了唇瓣。
过了大概十秒钟,她才缓缓抬起一张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纤细白皙的手指比划着:对不起,我没有故意偷听。我起床上洗手间,没开灯撞到了床,不知道你在阳台打电话。
二十年的相处,从言初被带回薄家那天,她就一直没说过话。
后来薄爷爷勒令全家学习手语。
不需要会比划,但必须能看懂。
薄爷爷几乎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言初,甚至比对他的亲孙子和孙女还要好。
薄锦琛看着她漂亮的手指如同舞蹈般飞快跳动,眼底波澜轻轻晃了晃。
“听到多少?”
言初嘴角挽出一抹浅浅的笑:只有最后一句。
她已经很熟练对薄锦琛撒谎了。
这些年为了掩藏自己的真心和感情,她不知道对薄锦琛撒过多少谎。
这些谎话多到有些连她自己都记不清。
像以往一样,她说完后小心而忐忑的望着薄锦琛,生怕被他拆穿。
男人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言初犹豫了一下,再度比划:其实,你不欠我什么,如果你想......
薄锦琛周围的气息在一瞬间陡然凌厉。
男人伸手掐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那双眸子暗沉到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言初愣住。
有些惊慌失措的望着他。
他生气了?
为什么?
言初不懂。
薄锦琛却已经冷着脸扔下一句,“你自己睡吧,我出去一趟。”
言初急急抓住他的胳膊: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薄锦琛甩开她的手,“与你无关!”
他那一下有些重,言初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等她抬头,男人已经大步进了衣帽间。
不到两分钟,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看都没看言初一眼,径直离开。
门砰一声在眼前被摔上。
言初颓然的垂下头。
他是去安抚陆雅溪了吗?
晚上在会所的时候因为她闹得不欢而散,半夜打电话又因为她无意的偷听而仓促结束。
他如果不去哄的话,她应该会闹得很凶吧。
眼角有些湿,言初知道自己本不该期待什么的。
但是......她怕黑!
她根本,不敢自己一个人睡的。
*
后半夜,言初基本没怎么睡。
一直开着床头灯,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从墨黑,到沁出光亮。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一直到闹钟响起,言初才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准备给自己做点早餐。
结果刚下楼,就听见有人敲门。
她赶紧过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时,神情有一瞬的怔忡。
“怎么,不欢迎我?”
尖刻的嗓音唤醒言初神志,她赶紧比划:没有,薄夫人,您请进。
薄夫人,也就是薄锦琛的母亲,这才踩着高跟鞋从门外进来。
看着玄关略有些凌乱的鞋子,立刻挑剔的道,“你说你一个哑巴,娶回来对锦琛没有一点帮助就算了,连收拾家里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吗?”
“你看看这个家,乱成什么样儿了?!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丢的还是我们薄家的脸!”
薄夫人说话没有一点客气,语气满是嫌弃。
反正她是一点都不喜欢言初。
从老爷子把她带回来那天开始,就很不喜欢。
所以每次过来,总要挑言初一点错处,把她骂一顿。
言初都习惯了。
言初安安静静的听着,手脚麻利的把玄关的鞋子摆好。
又从鞋柜里拿出薄夫人专用的拖鞋放到她面前,随后直起身,冲薄夫人淡淡的笑了一下。
言初知道薄夫人不喜欢她,这一点从薄夫人私下里从不允许她喊她妈就能看出来。
事实上,薄家除了薄爷爷,没有人喜欢她。
薄夫人看着她这副温温软软,骂三句也挤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就来气。
推开她往客厅里走,“锦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