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她怀了孕。 第二次见面,她浑身湿透跪在他面前求他救他们的孩子,他高高在上毫不怜悯。 “费尽心机生下我的孩子,就是为了五年后攀上我?” “谢先生给这个机会吗?” “我从不给轻浮的女人机会。” 她带着孩子孤立无援,想要向他求助时,他却在和心爱之人订婚,风光无限。 “谢蕴深,你有这么厌恶我吗?” 他闻言不为所动。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后来—— “该死的女人,立刻把我的儿子老老实实送回来!还有,你自己!” 真香,虽迟但到。
第1章
南城,大雨滂沱。
宋家别墅。月光如泻,名流如云。
今天是宋氏集团宣布继承人的日子。宋靳年如愿坐上了宋氏总裁的位置。他今天在别墅举办庆功宴,场面宏大至极。
一场庆功宴,几乎请来了南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南城巨贾,谢蕴深。
瓢泼大雨让宴会早早结束。
大雨滂沱,大家都撑着伞,门口等待主人们的车子打着闪光灯,刺地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没有人注意偷偷从宋家别墅逃出来的姜亦。
谢蕴深的车子在车流的最末尾,等到前面的车子都陆续离开,黑色的添越在黑暗中隐隐呼啸,准备扬长而起时,姜亦直接冲到了车子前面。
大雨中视线不好,司机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有刹住,姜亦被车子蹭到了身子,倒在了车前。
姜亦等今天,已经等了三年了。
“先生,有个碰瓷的。”司机战战兢兢地开口,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谢蕴深。
谢蕴深长腿交叠坐在后座,金丝镜框的眼镜后,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几近完美的五官此时有些微沉,他侧了侧身,看到了挡风玻璃前,形如枯槁的女人。
姜亦从大雨中爬了起来,地上好像有玻璃碎片,她一脚踩了进去,疼得她咬紧了牙关。
但是她生怕谢蕴深的车子开走,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跑到了车子的后座前面用力地敲打着车窗。
“谢先生,求你开开门!”大雨中,姜亦大喊,害怕被雨声掩盖住声音。
车窗的玻璃材质特殊,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而车内的谢蕴深却将窗外的狼狈不堪的姜亦一览无余。
“先生?要不要开走?”司机为难地开口。
姜亦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用力捶打着车窗:“求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三年前!三年前我跟你有个孩子!”
谢蕴深沉眸:“开门。”
车门的锁被打开,姜亦听到声响立刻打开了车门,浑身湿漉漉地钻进了车里。
车内有暖气,姜亦一进来却瑟缩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她一双像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谢蕴深,艰涩开口:“谢先生,三年前我和你有过一晚!那一晚之后,我怀孕了你还记得吗?”
姜亦没有多余的时间,她只能够单刀直入。
谢蕴深和她虽然在一个车子内,但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一尘不染,她浑身泥泞。
“不记得。”
谢蕴深一句话,让姜亦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将她原本的逻辑全部都打乱了。
“不......不记得了?你再好好想想。”姜亦很着急,“三年前,四季酒店。姜柏山把我送到了你的床上,事后我怀孕了,那个孩子我生下来了,就是刚才在庭院里你看到的男孩。他现在在宋靳年的手里,求求你,救他出来好不好?!”姜亦几乎是哀求,眼泪簌簌地掉落。
她慌乱之中抓住了谢蕴深的手,生怕他会赶她下车。
她的手心冰冷,触碰到谢蕴深骨节分明的手背,她没来由地紧紧攥住。
谢蕴深伸手拂开了她的手,并不留情面。
他的眼神的确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是他身边的女人太多,所以对她连记忆都没有了吗?
谢蕴琛眼镜后面那双深眸让她胆寒,比车外春日的暴雨还要冰冷。
“以前的事情说来话长。但是如果孩子一直在宋靳宁手里,他会出事的!”姜亦哀求着,声音发着颤,“求求你,他毕竟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谢蕴深和三年前一样不近人情。
“亲生骨肉?”
“是啊!如果你不信,我们......我们可以去验DNA。”
谢蕴深看着眼前的女人,薄唇不发一言。
“不......你放心,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们,等把孩子救出来之后我们就会从你眼前消失。”
姜亦看出了他的顾虑。
三年前他不要他们,三年后,又怎么可能想跟他们母子两人有任何瓜葛。
“你是宋靳年的女人?我没必要惹得一身腥。”
谢蕴深的话并不好听,很刺耳。
“我跟宋靳年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说有,那只是一张结婚证,是姜柏山把我卖给了他。”姜亦连连摇头,掉落的眼泪如同大颗的珍珠。
三年前,宋靳年将怀孕四个月的她娶进家门,姜家人也因此获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来挽救公司的财政危机。然而姜亦获得的,是三年如同牢狱一般的生活。
她被宋靳年困在那座别墅里,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宋家别墅前,车流已经逐渐散去,只剩下了谢蕴深一辆车子停靠在铁门口。
过分醒目。
姜亦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车子再不开走,宋靳年迟早快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了。
姜亦见身旁的男人丝毫不近人情,她狠了狠心,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
瞬间,车内充满了春光旖旎的声音。
声音在车子狭小的空间内弥漫开,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在听到声音之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在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后,立刻识趣地咳嗽了一声,快速下车,将空间留给了姜亦和谢蕴深。
姜亦将手机屏幕对着谢蕴深,手机里,偌大的白色床单上,是男女的身影。
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是2019年5月10日。
三年前。
“三年前,四季酒店1207号房间。谢先生,你应该不想让南城所有人在网上看到我们这个视频吧?”
“姜柏山让你这么做的?”谢蕴深原本一直冷静的眸子忽地变得阴鸷了起来。
他的确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但是隐约对这个名字有记忆。而姜柏山,他是知道的。
一个落魄的商人。
“不是。是我自己录的,我这个提线木偶,也总要为自己找一条退路不是吗?”姜亦深吸了一口气,她真的是被逼到了绝路才将视频拿了出来,“这个视频我还藏了一个备份,地方只有我三年前找的委托律师知道。你放心,如果你把我和孩子救出来,我保证,连同备份一起删掉。”
有钱有地位的人最讲究面子。
姜亦也恰好拿捏到了这一点。
“否则?”
“否则......全南城的人都会看到谢先生的床事。”
“三年前一个孩子无法威胁我,你觉得一个视频就可以?”
“有钱人谁还没几个私生子?但是这种视频,比私生子更让人感兴趣吧?”
姜亦觉得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但很显然,这个视频起了作用。
“我帮了你一次,下一次,你是不是又要拿这个视频威胁我,让我娶你?”他言语里尽是鄙夷。
“不会!”姜亦连连摇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们之间是有一个孩子没错,但是我跟你有云泥之别,三年前如果不是姜柏山我根本不可能跟你有交集。我不会妄图攀附你,我只想要和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在孩子出来之后,视频我会立刻删掉。”
谢蕴深沉默了几秒,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进来。
“开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都被搞糊涂了。
“谢宅。”
第2章
姜亦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长舒出了一口气。
车子扬长而去,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了谢宅门口。
谢宅坐落于南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谢宅占据了偌大的地盘。
姜亦赤脚从车上下来,大雨瓢泼不断,司机替谢蕴深撑了伞,姜亦瑟着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谢蕴深并没有要给她挡雨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直到走到客厅,姜亦的头顶才没了雨。
她浑身湿透,发丝紧贴在脸上,脚上是一脚的鲜血,和富丽堂皇的别墅格格不入。
谢蕴深忽然坐在了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开始熟稔地吞云吐雾。
云雾缭绕间,他看着姜亦清瘦地近乎苍白的脸庞。
“宋靳年不是好人,但你拼了命逃出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和宋靳年说的话如出一辙。
谢宅里暖气没开,姜亦冷地浑身发抖。
“我也不知道,但是起码,我们有个孩子。”姜亦这句话算是在自欺欺人。
她也算是一场豪赌。
“三年前为什么不拿着这个视频威胁我?”谢蕴深似是在思索。
姜亦不知道他是在思索为什么她三年前不拿出这个视频,还是在思索她到底是谁。
正常人,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记忆力应该没那么差。
尤其是这种被算计的事情,应该是印象深刻的。
除非,他是真的不记得。
姜亦都有点懵了,难道谢蕴深失忆了?
“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你。我被囚禁了三年。宋靳年精神控制我,折磨我。迟迟刚出生的时候我也逃走过一次,但是半路被他抓了回去,他扬言要摔死他。我就这么看着他把孩子举到头顶,我真的再也不敢逃了。每一天,都在我耳边不断说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不断地pua我。”姜亦如实说,眼泪疯狂掉落,“谢先生,我无意要威胁你。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虽然你不记得我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件事,但宋靳年他是个疯子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姜亦看着谢蕴深的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敲击着沙发,似是在思索。
她急促地站着,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冯叔,带她去客房。”
谢蕴深忽然对站在门口的管家开口。
姜亦一颗心瞬间落了下来,但是她还是焦急地开口:“孩子......”
“我会安排。”
姜亦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准备跟着冯叔去客房时,谢蕴深忽然开口。
“给她找个医生。”
“是,先生。”
姜亦这才低头看到了自己满脚的鲜血,脚底传来钻心的疼让她意识到自己伤得不轻。
*
冯叔安排了欢喜的衣物给姜亦,还叫来了家庭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和包扎。
姜亦莫名其妙得变成了“瘸子”。
她靠在房间的床上,此时已临近半夜,她却丝毫没有任何睡意。
迟迟还在宋家,她根本没有心思睡觉。
她想了想,起身扶着墙走出房间,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主卧的方向。
刚才冯叔带她上来的时候有跟她提一嘴,说那边是谢蕴深的房间。
姜亦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又用力敲了几声。
仍旧没有动静。
“谢先生?”
姜亦觉得奇怪,难道他不在房间吗?
思索中,房间门忽然被打开,姜亦看到只裹了一块浴巾的谢蕴深站在门口。
谢蕴深应是刚洗过澡,麦色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姜亦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望到了他小腹位置清晰的人鱼线。水珠滚过人鱼线的位置,一直滴落至下,勾勒出谢蕴深精壮的腰身。
“不好意思。”姜亦立刻转过身去,然而她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脚上的伤,疼得差点摔倒。
下一秒,谢蕴深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姜亦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刚才敲了门了,你没听见。”
“你有什么事?”谢蕴深的口气很不好,姜亦明白,在他眼中她一个三年前那个爬上他的床,同时又拍下视频的心机女。
她抽出自己的手臂:“谢先生,请问您能让人帮我买一张电话卡吗?我想同我朋友报个平安。”
姜亦三年没有联系她唯一的朋友温雯了。
“所以你的手机连电话卡都没有。”谢蕴深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山顶洞人。
姜亦苦笑:“我说过,宋靳年是在囚禁我。如果有电话卡,我三年前就可以联系到你,或者报警,不是吗?”
谢蕴深没有拒绝:“明天。”
“好,谢谢。”
这一整晚姜亦都睡得不安稳,她担心孩子,又因为认床睡不好。
第二天早上天都没亮她就起来了,心想着给谢蕴深做一顿早餐作为报答。
她下楼到了厨房,在厨房里面捣鼓了一个小时,利用现存的一些材料做了一些早餐。
谢蕴深有晨跑的习惯,因此也很早起床。
当他下楼准备出去晨跑时,看到了从厨房里端着早餐走出来的姜亦。
姜亦穿着围裙,一脸难为情地看着谢蕴深:“不好意思,我没打招呼就进了厨房。我想着作为感谢,给你做了一顿早餐。”
谢蕴深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韭菜盒子,白粥,还有......几条油炸锅的奇奇怪怪的鱼?
“哪里来的鱼干?“谢蕴深最讨厌吃鱼,家里从来没有鱼干这种东西的存在。
姜亦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鱼干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这个是海马。”姜亦把这盘炸过的海马放到了桌上,“我把海马处理干净了,下油锅炸了一下,下面铺了点包菜丝,应该挺好吃的。”
“哪里来的海马?”谢蕴深听着姜亦的描述就已经食欲全无,并且表情十分嫌弃。
姜亦苦笑不得:“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的。是一个礼盒。我想,应该是给你吃的吧......所以我就拿来做了。你不喜欢吗?”
谢蕴深的眸色顿时沉了下去。
他记起来了,这个礼盒是他的朋友陆有责送的。
姜亦给他盛了一碗粥:“这个礼盒是朋友送的吧?你朋友也懂中医吗?”
姜亦三年前是一名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只是学业未成便被姜柏山送去作为桃色交易的筹码了。
“海马是中药?”谢蕴深皱眉,陆有责搞什么鬼?“是啊,还是......对那方面挺有效的中药呢。还有韭菜也是。我昨天看谢先生你好像脸色不好,的确需要补一补。”姜亦笑道,她是的的确确想要感谢一下谢蕴深。
然而谢蕴深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你被关了三年是关傻了?”
“恩?“姜亦原本心思便单纯,在遇到谢蕴深之前二十几年连恋爱都不曾谈过。
她说的“补一补”,单纯只是“补一补”。
谢蕴深看着她这一张写满了疑惑的无辜脸,并不想跟她多说,阔步朝门口走去。
“哎?谢先生你不吃吗?”
谢蕴深甚至都没理会她,直接出门晨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