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老太太承诺会做好小棉袄。 面对冷酷的他,她满脸笑容地讲笑话,可他极为厌烦。交易真相曝光后,他狠厉宣称绝不会娶她。 她离去后,高管们请求她将他哄回集团上班。 她牵着狗找到他时,他倔强地表示死活不用她管,她放开狗绳说把狗还给他,正好要饭有个伴。 在河边绿柳下,她停下脚步,发现他和狗悄然跟着。 他避开视线后,又眼巴巴地求她带他回家,声称不要狗就得要他。
第1章
“磞——”
巴掌重击到老酸枝茶几的闷声响彻厅堂。
贺老太太掌心发红,望向堂下站着的年轻男人,似怒似无奈:“阿准,你媳妇毕业是件大事,这种时候你去国外,存心的?”
“奶奶,”江宝瓷连忙上前,“您误会了,他去国外也是有正事办...”
老太太冷哼:“什么正事?”
江宝瓷瞄一眼旁边的男人,示意他编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来。
男人站在阴影中,白色衬衫微闪珠光,宽封皮带束出劲腰,眉眼间融着几分化不去的阴鸷,明目张胆的敷衍:
“爱丁堡的雨,跟我的新衣服很配,就去浪了下。”
江宝瓷:“......”
活爹!
眼看老太太又要动怒,江宝瓷迅速拔高声音:“奶奶!”
这一嗓门把老太太吓一激灵,骤然忘记自己想骂的词,老辣的目光移到她脸上:“说。”
“我、我给您准备了份礼物,”江宝瓷挖空脑汁,“有句老话您听过吧,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这不我大学毕业了嘛,特地在拍卖会上给您拍下的东北百年野生人参。”
贺家是豪门世家,一根人参算不得什么,但千穿万穿,孝顺老人的马屁不会穿。
话一落,不等老太太展开笑脸,贺京准倒是嗤地笑了:“大学毕业和买人参有什么关系,拍马屁也拍的真诚点。”
“......”江宝瓷恨不得给他一脚,“你拍的真诚,那你来。”
贺京准被将了一军:“江宝瓷,你是活腻...”
“奶奶,”江宝瓷打断他话,贴脸开大,“要不上板子吧,他就是故意不陪我参加毕业典礼的,配他新衣服的,怕是不只爱丁堡的雨,还有爱丁堡忧郁的美人鱼。”
贺京准:“......”
两人并肩而站,身高外形极为相配,只是一冷一热,气质迥然不同。
短短两句呛声,犹如破冰,像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感情你侬我侬。
老太太脸色稍缓:“宝瓷进贺家快一年了,有没有生宝宝的打算?”
这事江宝瓷也很为难,她总不能单性繁殖吧。
老太太问到脸上,明显想让他们给回复,贺京准跟个活阎王似的,只会收人命,哪懂得造人,江宝瓷默了默,真诚地回答:
“奶奶,他不行。”
贺京准:“......”
怕他乱咬,江宝瓷回眸:“你行吗?”
“......”在行不行和生小孩之间,贺京准眯眼盯她几秒,嗓音冷酷,“是的,我不行。”
江宝瓷露出莹白贝齿:“但是奶奶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他的,虽然工具不行,不代表小蝌蚪也不行,我们努力,努力,嘿嘿。”
贺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是很能接受这样露骨的说法,佯装咳了咳,挥手叫他们自己去忙。
出了正厅,夕阳浓烈如火,映着这座中式庄园。
贺家门庭显赫,住进来那天,扫一眼古色古香的厅堂,江宝瓷当时就知道,这里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幸好她能屈能伸,看在每个月两百万“工资”、包吃包住的份上,她能把这份工作做到地老天荒。
贺京准漫不经心瞥她一眼,又浑不在意地收回视线,讥诮道:“从以前到现在,就一身哄人的本事。”
江宝瓷伸手:“二百。”
贺京准:“......”
“刚才我帮了你一次,”江宝瓷振振有词,“原价五百,脏水你自己领了,打个折,二百,现金还是扫码?”
说到这,江宝瓷也不怕他赖账,补充道:“下次我帮你长脸的时候,希望你别不要脸。”
总被他拆台,她的工作不好开展。
“......”贺京准额角抽了下,“江、宝...”
“凶人一百,”江宝瓷迅速摆明价格,“骂脏话五百,打耳光一万。”
“......”
庭院珍稀植物晃着枝条,簌簌轻响萦绕着寂寥。
贺京准似乎咬了咬牙,比例优越的长腿从台阶上迈下,情绪不明地命令管家:“给她!”
管家连忙应了:“是。”
男人单手拎着外套,白衬衫凸出锋利的胛骨,锐利硬朗充斥背影,转眼从庭院内消失。
管家抹抹额头的汗:“三少夫人,该去前厅用饭了。”
“刚讹了他二百,”江宝瓷嘀咕,“不大好意思吃他们家的饭呢,我点个外卖得了。”
“......”管家提醒,“这也是您家。”
江宝瓷站在夕阳下,一双明眸流光溢彩,叹道:“这是我公司。”
贺老太太是她董事长,刚才走掉的妖孽是她直属上司。
管家:“......”
-
晚饭是西式,摆在英伦风装修的西餐厅,与隔壁的中餐厅之间用一排艳放的花墙隔开。
进入宽广的门廊,一幅巨型学院派古典油画覆盖穹顶,复古吊灯垂着水晶珠子,光芒映到墙壁,仿若为这奢华的餐厅镀上一层浅金。
江宝瓷不知第几次看向餐桌后面的墙壁,那里居中挂着一幅米开朗琪罗的真迹。
“老太太让大家先吃,”管家交待说,“不用等她了。”
这晚用餐的人不多,零散几个有空闲的。
话一落,堂妹贺茹阴阳怪气:“不会是被三哥气着了吧?”
江宝瓷坐到自己的位置,没搭腔。
豪门深宅,人心复杂,只要不点她名, 她一概装聋作哑。
但她不想踏进浑水,偏有人想拉她进去。
贺茹施施然道:“三嫂,毕业典礼挺重要的呢,三哥不陪你就算了,礼物总要准备一份吧?”
江宝瓷眼睫撩高,清凌凌的:“这不是准备了吗。”
“......”贺茹顿了下,不懂,“什么?”
江宝瓷呵笑:“你的冷嘲热讽、尖酸刻薄,不都是他送我的礼物吗?”
“......”
餐桌前的几人面面相觑。
“三哥不陪你,”贺茹脸色涨红,“你朝我撒什么火,除了兰妆姐,其他女人对三哥来说,都只不过是件衣服罢了!”
乍然提到这个讳莫如深的名字,整个餐厅都悄寂下去。
江宝瓷无动于衷:“所以,你一直在撕你三哥的‘衣服’——”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向自己,悠悠道:“我,是想让你三哥,裸 | 体出行?”
“......”
场面死水沉静。
一道笔挺瘦高的精健身影恰如其分步入餐厅。
大约去洗了个澡,贺京准乌发凌乱散着,换了件低饱和度的雾霾蓝衬衫,周身阴冷的气质莫名显出两分温和。
不像来吃饭。
像是来餐厅跟饭菜约会。
江宝瓷眼神移去一丝,淡定非常:“老公,裸 | 奔结束了?”
贺京准:“......”
第2章
要说江宝瓷也是个神人,至少在管家眼里是的。
贺家豪门世家,人人都自矜身份,行事讲话滴水不漏,怼人都是迂回委婉的那种,搁许多人身上,怕是被骂了还笑呵呵的,完全听不出来。
而历任嫁进来的女主人更是讲究亲切、温和,因她们自身足够高贵,无需放下素质与人争口舌。
偏江宝瓷是个例外。
相较于其他嫁进来的儿媳、孙媳,江宝瓷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很普通,唯有一张纯欲风的脸,顶极到天花板——
如果她不开口讲话的话。
借用别人的话,她不开口就是顶级的花瓶草包美人,一开口,像是捕食状态的食人花,血腥残忍不足以形容。
与她的形象割裂得很。
可贺家门庭显贵,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但在众多美女中,只有江宝瓷入了贺老太太的眼。
管家永远忘不掉贺老太太找江宝瓷谈的那一天。
在熙攘热闹的大排档一条街,他亲眼见到江宝瓷单脚踩在塑料凳上,挥着纤细的胳膊跟别人算账数钱,深栗色卷发包住她半张脸,将匪气与漂亮结合的完美无瑕。
贺老太太感慨:“中规中矩的姑娘怕是拿不住阿准,就让她试试吧。”
自从江宝瓷嫁进来,贺家固若金汤的平静,宛若掉进一颗石子,扩散的涟漪就没停过。
就这性格,与贺家二房的三少贺京准,倒是配得很。
但可能只有老太太和管家这样认为。
见江宝瓷当面反击回来,贺茹梗到脸红脖子粗,想还嘴,眼神移到贺京准身上时,不由得怯了。
贺家这些平辈,除了大哥二姐,谁不怕这位贺三。
他可是被送进柳郸学院待了三年的人。
据说柳郸学院里的孩子全是家长管不住,只能扔进去给教官,由教官采取极端手段管教,不毕业不能出校门的。
许多孩子进去一天就受不住,又哭又哀求,希望家长能把自己接回家。
可贺京准不仅待满了三年,而且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干趴了那些教官,用几十辆挖掘机浩浩荡荡的铲平了那所学院。
贺京准极为妖孽的外表下,有种淡定的疯狂,不顾死活的阴间感。
餐厅恒温,贺京准露出来一截冷白的脖颈,能窥见一点苍青色的电流图样。
没人知道他纹身的完整模样,没人见过。
“三哥,”贺茹态度弱了,“是三嫂自己乱想。”
贺京准拽开椅子,漆眸似乎没看任何人,一把嗓子冷淡薄情:“说了什么?”
“......”
没人敢重复。
毕竟,贺茹方才的话里,拉扯了一个不可提的人。
“四妹好心呢,”江宝瓷不大在意,“提醒你记得送我毕业礼物,咱俩谁跟谁啊,提礼物多俗气,折成现金吧。”
贺京准半歪着身体,赏她一个眼神:“开价。”
江宝瓷没答,眼睛在他身上巡视,像是在看自己的战利品,毫无遮掩的满意:
“好想为你去死。”
哪有人硬帅成这样的,简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踩在她审美上撒野。
贺京准脸肉眼可见地浮上阴霾。
江宝瓷见好就收,迅速摊开手:“一块。”
“......”贺京准似乎深呼吸了下,声音沁凉,“真有出息。”
“少管我,”江宝瓷轻哼,“我有我的贱法。”
语毕,仅半米之隔的男人似乎更气了。
江宝瓷拍拍嘴巴,一脸无辜:“嘴瓢了,算法算法,我有我的算法。”
“......”
“这些都不重要,”像是看不到他的冷脸,江宝瓷瞅着他笑,“咱俩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贺京准眼底阴郁,盯着她看了几秒,忽地起身,扔了句不带温度的话:“有事,走了。”
江宝瓷并不介意,招财猫似地摆手。
等男人从餐厅中消失,另外几人不由得舒了口气,旋即浮了点幸灾乐祸。
贺京准的甩身就走,等于是在打江宝瓷的脸,偏她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还乐滋滋的道再见。
不知道老太太到底看上她什么。
“饭还没吃,”管家忧心,“我瞧着三少夫人您能开口留三少一句,他也许就不走了。”
江宝瓷耸了下鼻翼:“他不是说了吗,有事。”
管家无语凝噎。
停顿须臾,他低低喟叹:“也是,三少向来是说走就走,倒是头次见他给交待。”
交待?
这是什么交待,这不是随口的敷衍吗?
江宝瓷扯唇,没针对这话给出回应。
“三嫂,”贺茹冷不防开口,“你知道三哥最近的新宠是谁吗?”
江宝瓷握着刀叉,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直说吧,就是头猪我都能接受。”
“......”贺茹逼自己冷静下来,别被她不在乎的态度激怒,“是上年大火的一个网红,跟三嫂你一个风格呢,听说三哥疼得紧,去哪儿都带着她。”
江宝瓷抬眼:“就这?”
贺茹:“......”
江宝瓷:“我还以为那网红是个男的,好歹能让我震惊一秒。”
江宝瓷又问:“怀了吗?”
贺茹:“......”
“四妹你能不能去敲个边鼓,”江宝瓷格外认真,甚至有些急迫,“叫她赶紧给你三哥生个宝宝,我亲自帮她伺候月子。”
这样她就不用被老太太催了吧。
而且普通月嫂也得一两万一个月吧,她这种的,怎么着也要收个十万八万的。
若是那网红能生三四五六七八个,贺京准甩她一巨额支票,让她给网红腾位置,她岂不是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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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自己那份牛排,江宝瓷没多吃,待长辈起身后,做足了礼貌规矩才回自己屋。
许是贺老太太还在的缘故,贺家两房至今没分家,住在这座足以媲美大观园的中式园林内。
天渐热,庭院植被丰茂,将燥意过滤掉大半,洗完澡不用开冷气也凉浸浸的。
想起贺茹连晚饭都没吃,黑脸走人的模样,江宝瓷略略提唇,没把这事放心上,随意拨弄着手机。
就在这时,屏幕上接连弹了几张照片。
隐晦斑驳的光线,贺京准不知何时换了深色衣衫,几乎要融进暗夜中,却又因气场突出,硬生生地抓人眼球。
照片模糊,大概是偷拍的,贺京准坐在沙发主位,身边二三人,右侧一位年轻女人上半身倾着,像是在看他手机界面。
紧接着是好友陆嫱的信息:【东星酒吧,你家孽畜。】
陆嫱:【抓奸吗,那蜘蛛精都快吐丝了!】
江宝瓷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慢吞吞回道:【抓什么?老公有颜又有钱,还不爱回家,这个吉祥物,我能再做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