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生了,上一世临死前,一位道士告诉她,她本是富贵之命,却被贼人惦记,被换了命格。 所以,她的后半生穷困潦倒。外公,外婆,妈妈,弟弟相继去世,她也死于癌症,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要为那人还债。 所以这一世,她格外小心,注意每一个和自己亲近之人。 想换走她的命格?没门! 可当她找出那贼人时,却发现原来竟是……
第1章
任然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避开,不少人掩住口鼻,满脸嫌恶。
她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全身脏污,泛着恶臭。
“这位女士,请等等。”
任然空洞的眼转头看向路边冷冷清清的算命摊子。
“我没钱。”
摊主是个年轻的道士,即便穿着道袍,身上却毫半分修道之人出尘气息。
“我瞧着你的面相很有意思。今日不要钱,替你算一卦。”
她的面相有意思?
任然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这一生可不有意思么。
她就是一个灾星,走到哪里灾祸就在哪里。
她克死了母亲,克死了外公外婆,克死了弟弟。亲生父亲害怕被她克死,早早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与她交往的男朋友,今日不是被车撞,明日就是被人抢劫。
与她交好的人,不是吃饭拉肚子,就是出门遇小偷。
总之与她交往过密的人,都会沾染她的霉运,从而变得不幸。
有些人轻则小病小灾,重则大病大灾,甚至要半条命。
至于她自己,更是倒霉连连。
第一家公司是皮包公司,工作三个月后,老总跑路,拖欠的工资也找不到人要。
第二家公司是一家传销公司,工作了一个月后,刚要领取工资,被警方端了,才知道这家公司是传销公司,她差点吃上牢饭。幸亏警察蜀黍明察秋毫,将她放了,但工资也别想了。
好不容易进了第三家公司,那家公司在她进入后的第三天,老板带着小蜜跑了,留下负债累累的老板娘。
有了以上三个‘辉煌’的工作经历,但凡正常点的公司都不会要她。
清楚认知自己的处境,她没敢再找工作,怕自己又踩坑。
她只能依靠捡废品,打点小零工为生,本来钱赚得就少,小偷还时不时光顾,即便她藏得再好,都能被偷走。
她不懂,她都那么穷了,为什么小偷还要来偷,好像不将她的钱偷光,他会难受。
在日常生活上更是惊险连连,有时走在路上,天上会掉下花盆砸在她面前。
有时买个吃的,会遇到抢劫杀人犯,自己成了无辜受伤的路人。
有时吃个面,差点被噎死。
幸运从未眷顾她,倒霉却生生不息。
她以为自己这样已经足够倒霉,可没想到就在今天,她查出了自己胃癌晚期,医生说她活不过两个月。
刚出了医院,被一名无良的司机溅了一身污水,狼狈如同落水狗。
现在听到有人告诉她,她的面相有意思,细数自己的过往,可不就‘有意思’么。
年轻道士似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自嘲,“你我有缘,小道保证不收你钱。”
任然神情麻木的看着他,她的人生已糟透,倒想看看小道士会说些什么花话,顺势坐在他对面。
“生辰八字。”
任然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年青道士手指来回在指尖轻掐着,嘴里喃喃的着听不懂的话。
半晌后,他抬眸看向她,仔细端详,眉头越蹙越紧,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
“怪哉!怪哉!”
瞧着小道士的模样,任然没什么感觉。算命的大多数都是这种套路,但还是贴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怪?”
“以你的生辰八字而言,乃是子午双包命格,此乃贵命。小道算卦多年,有此命格的不出一掌。”
贵命?
任然自嘲一笑。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贵’的命格么。
小道长继续说道:“你的面相却很有意思,正宫黑煞,霉运绕身,短命之相。依照你的面相,你早该在两年前就没命了,能拖到现在,当真是福泽深厚。”
任然叹了一声气,“道长,我真没钱。”
翻开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几个硬币。
“你命不久矣。”小道长语气笃定。
任然如同死水般的空洞眸子里微微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不对,太不正常了。命格与面相怎么会是两个极端。”
小道长没理会任然,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不停的在掐算,口中念念有词,慢慢地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眼底泛起了一丝怒意,“真是丧尽天良!”
“嗯?”任然疑惑。
小道长沉声道:“你本该是贵命,但有人调换了你的命格,让你代替对方的神孤凶煞命格。”
调换命格?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更是闻所未闻。
“你、你是说……”
似知晓她要说什么,小道长替她说了接下去的话。
“你本该是一生荣华富贵,福泽深厚,家庭美满幸福,但有人利用阴私手段偷走你的命格。对方在享受原本属于你的荣华富贵,而你则替对方承受厄运。”
从母亲去世,外公外婆离开,父亲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后,她的人生里只有苦难。
如今告诉她,这原本不应该属于她的命运。
惊讶?质疑?恨意?痛苦?
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灾星,是她害得自家家破人亡。
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愧疚、痛苦之中。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不是罪魁祸首。
“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究竟是谁,调换她的命格,让她家破人亡,孤苦漂泊。
道长清亮的眸子,坚定的点头,“小道乃是正一道第八十七传人,从不骗人。”
“命格不是天生的吗?为何能换?”她不懂。
道长摇头,“命格是天生,但事在人为。世上有一种特殊的命格,乃是貔貅聚财之相。若找到这种命格的人养在身边,能让自己官运亨通,财源广进。”
“有些造孽太深者,会在身边养一些八字硬的人,专门替他们挡煞,以此度己为安。”
“至于你这种……”
年轻道士声音一顿,“换命格,实属罕见,小道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也仅听师父提及过。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会换命格,当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若他是骗子,那么他成功了。
他的出现,就像是深陷在沼泽之中的那根救命绳索。
不等年轻道长开口,街道上突兀的响起刺耳的刹车声,车辆撞击撞击声,以及行人的尖叫声。
一辆失控的渣土车,横冲直撞,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道长第一时间拉起任然,往一旁躲,渣土车惊险的从他们身边飞过,撞击在后方的石墩上,撞击出火花。
“你没事吧?”道长看向任然。
任然刚一张嘴,腥甜的血液大口大口的往外流。
她低垂着头,胸口处一根铁片刺穿了她的心肺,喉咙间更是划开了一道口子。
似乎老天爷怕她不会死,特意给了一道双重保险。
道长匆忙从布袋里拿出符纸,符纸在他手中燃起,却很快熄灭。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再早一点遇到她,或许命运不会如此。
从他的表情里,任然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终点。
“谢谢。”含糊不清的艰难吐出两个字。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只恨,自己与道长相遇太晚,没有时间找到幕后黑手,还自己一个公道,更无法替母亲、外公外婆报仇。
她恨,背后之人的阴险歹毒。
恍惚间,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声,那声音飘忽,似从九霄天外飘来。
“终究晚了一步。”
第2章
“任然,做我女朋友吧?”
耳边嗡嗡作响,似有无数苍蝇蚊虫在飞。
突然,肩头一沉,力道之大,将神游太虚的人惊醒。
任然睁开眼,刺目的阳光照耀得她一阵眩晕。
“然然,你高兴傻了吗?”
她微眯起眼,看着面前那张青春亮丽,带着一点稚嫩的脸。
“徐莉?”
徐莉笑着道:“你不会真的激动傻了吧。赶紧答应吧,人家裴洺还在等着呢。”
任然看着宿舍门口处,摆放着心型的玫瑰花,中间站着一名清隽少年,手捧着鲜花,桃花眼含笑的凝视着她,眸底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环顾四周,一张张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脸庞,褪去脸上的青涩,依稀能分辨出他们都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曾经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在教导主任杀到后,无疾而终。
裴洺还有作为本次事件的女主角的她,一同被教导主任带到办公室进行教育,并且在第二日广播体操时,进行全校通报批评。
两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书,以此来告诫其他人。
她万万没想到,裴洺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检讨里声称是她勾引他,是她以死相逼,他是为了她的生命安全,才会做出此等事,深刻检讨自己的处事不当,造成了不好影响。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她成了全校的笑话,家长们口中的坏榜样。
在不堪流言蜚语中,自己的成绩一落千丈,患上抑郁症。
是母亲的细心照顾,一点点将她从深渊里拉出。
等到她振作后,母亲却死了。
如今再次回到这日,再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裴洺啊裴洺,前世之仇,该还了。
任然看到了戴着假发的教导主任正朝着这边来,她扯开嗓子,大声道:“裴洺,你照过镜子吗?”
裴洺神情一愣。
围观的同学们同样是一头雾水,反应快的人却明悟了,一个个捂嘴偷笑。
“做你女朋友?你也配!”
“人不美,想得挺美。”
裴洺整个呆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徐莉去扯她的衣袖,“然然,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喜欢裴洺吗?”
“那是你喜欢吧!自己不敢去表白,却打着我的名义看男人。以前我不戳穿你,那是看在我们是朋友面子上。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打扰我学习。”
裴洺想要反驳,但任然的小嘴叭叭的,压根不给他机会。
“我父母送我来学校是为了学习,不是来谈恋爱。你们脑子里是风花雪月,我脑子里只有数理化。”
“谁拉我谈恋爱,谁就是我敌人。”
站在人群外的教导主任听得虎躯一震,大为震撼,看向任然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裴洺感受到周围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脸色涨红,不知是被她骂的,还是羞的。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教导主任一声吼,同学们纷纷让开道。
他眼神不善的看向裴洺,“裴洺,又是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其他人都散了。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等两人一走,其他人跟着散了。
徐莉一把抓住任然的手,“然然,你怎么回事?”
“你不是喜欢裴洺么?我成全你,你不高兴吗?”她讥讽的说着。
甩开她的手,她没时间与她在这里上演姐妹情深。
在她深陷流言蜚语时,作为好友的她,非但没有帮她,反而在背后坐实她的罪名,将她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这样好朋友,她要不起!
甩开身后烦人的徐莉,匆匆赶往家里。
推开别墅门,看到客厅里鲜活的母亲,思念、委屈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冲上前紧紧抱住她。
任素雅看着怀里自己的小炮仗,拍了拍她背,“然然,怎么了?”
任然没有说话,紧紧的抱着母亲,眼泪默默落下,低低的抽泣声,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这反常的举动,吓坏了任母。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妈妈,妈妈帮你讨回公道。”
“没人欺负我,我就是、就是想你了。妈妈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她声音哽咽。
任素雅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温柔又宠溺,“你这个傻孩子。半天前才见过,有那么想么。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还是缺钱花了?”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任素雅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噩梦都能被把你吓坏,你胆子是兔子做的吗?”
平复心情后,任然擦干眼泪,黏在母亲身边。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正在这时,别墅门打开,父亲孔礼继捧着一束鲜花进门。
任然抬眸看向年轻不少的父亲,没有半分欣喜,只有恨。
曾经的孺慕之情,在他带着小三和私生女上门,将母亲逼死时,对他的爱便消失了。
她曾以为父亲是爱母亲,是爱她的。
可她亲眼看着慈祥的父亲,维护小三,维护私生女。无论她们做什么,父亲都无条件相信她们,将所有的过错,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们身上,对她们恶语相向。
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的背叛,接受不了他曾经的恩爱都是谎言,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吞安眠药自杀,抛下了她。
孔礼继看向娘俩,将手中的鲜花给了人任素雅,又将一盒糕点递给任然。
“然然,爸爸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榴莲千层。”
换做以前,她早就高高兴兴的抱住父亲撒娇,可如今的她,没有力气去做。
孔礼继奇怪的看向女儿,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宝贝女儿了?”
“这丫头做了一个噩梦。”
孔礼继笑了,“你这丫头,爸爸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看着面前的父亲,只觉得恶心。
他是如何做到的,在她们面前扮演体贴的老公,慈祥的父亲。
他不觉得恶心吗?
她想要戳穿他真面目,想要救母亲,不让她再重蹈覆辙。
看着他虚伪的体贴,虚伪的慈爱,任然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