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林慕挽如愿嫁给了穆珩砚。 可是,一场阴谋,林慕挽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婚礼上白头到老的誓词,一夕之间沦为笑话,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一次次,让她遍体鳞伤。 他说:“林慕挽,像你这样恶事做尽的女人,怎么还不去死呢!” 后来,她身患绝症,撒手人寰。 那个恨她入骨的男人却疯了一样,将这世间的荒唐事做尽,捧着她的骨灰,一夜白了头。
第1章
轰隆隆——
深夜,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整个锦苑别墅被笼罩在阴霾的雨雾里。
“林慕挽,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签还是不签!”
昏暗灯光下,男人重重将手里的离婚协议砸了出去,他死死瞪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幽深的眸子里怒火赫然可见。
棱角锋利的纸张,紧擦着侧脸掠过。
在她僵白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签。”
林慕挽沉沉低垂的睫羽跟着颤了颤,她缓缓抬头,接近固执地对上他冰冷骇人的目光。
就一眼,心痛如刀割。
她紧紧攥起垂在身侧的手掌,一翦杏眸红得彻底,“穆珩砚,当初是你拿着戒指求我嫁给你,是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
然而,还不等她说完。
“你给我闭嘴!”
穆珩砚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
他大步一抬,气势慑人地站到她跟前,“当初?事到如今,林慕挽,你还敢跟我说什么当初!”
是!
当初,他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众叛亲离!
可结果呢?!
她欺骗他,背叛他,窃走对他至关重要的项目资料,就只为了哄她心上的野男人高兴!
他痛失至亲,四面楚歌的时候。
她事不关己,说走就走。
“林慕挽,像你这样虚伪可憎的女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穆珩砚抬手用力掐上她清削的下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就快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签字,也许,我还能让你好过些。”
男人一字一句逼出牙缝,凛冽寒芒的黑眸里冷霜成冰,“不然,两年前,你是怎么对微蓝的,我一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就只是因为,微蓝撞破了她跟那个男人的丑事,她就可以痛下杀手。
这个女人的恶毒行迹,万死也不足惜。
“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林慕挽痛苦地挣扎着,她用力想要拨开他的手指,却根本于事无补。
就仿若她此刻的解释,苍白又无足轻重,“穆珩砚,那一场车祸我根本就不知情,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穆珩砚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微蓝在诬陷你,是吗?”
“难道不是吗?”林慕挽眸光轻颤,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穆珩砚残忍地勾了勾薄唇,深邃如潭的眸子瞬时攀上噬杀的狠意。
“林慕挽,你知不知道,哪怕你差点害得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微蓝也从来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
微蓝微蓝!
他张口闭嘴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穆珩砚,我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
林慕挽所有隐忍的平静终于崩塌,一双眼眸红得彻底,“两年前,是陆微蓝拿着跟母亲配型的骨髓当幌子骗我出国。”
“我刚上飞机,就被她像犯人一样监禁起来,这两年里,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却不料。
她话还没说完。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向下,死死扼上她纤细的脖颈。
“林慕挽,再敢往微蓝身上泼脏水,我一定要你的命!”
颠倒黑白。
混淆视听。
这个女人果真是好大的本事!
但她究竟知不知道,他都查到了些什么!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
没有丝毫犹豫。
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林慕挽绝望颓落地闭了闭眼眸,脑袋里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袭来,疼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穆珩砚......”
她缓慢又沉重地喊他的名字,却久久没有说话。
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她直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恍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曾经也将她放在心尖上过。
怕她疼。
怕她冷。
而现在,他什么都不怕了。
哪怕她就要死了,他也不会在乎!
“......好,我可以签字。”
林慕挽苍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好几次,才总算发出一丝声音。
她噙着泪扯出一抹凄绝笑意,艰涩地开口:“五百万,给我五百万,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颅内肿瘤晚期。
她反正也活不久了,如果这就是他要的。
那她给。
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才刚刚满岁的孩子,也跟她一样,就这么一身病痛地离开这世界。
穆珩砚却像是意料之中地冷笑一声,讥诮嘲讽地睨着她,“给你五百万,好让你去救那个孽种?!”
“唯唯她是你的孩子!”
林慕挽声泪俱下地吼出声,她死死攥上他的衣袖,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珩砚哥哥,你帮我救救她,就算我求求你,帮我救她!”
呵!多有意思啊!
整整两年,她在国外跟不同的男人厮混,现在却敢指着一个先天性心脏衰竭的孩子,说是他的女儿!
在她心里,他穆珩砚究竟是有多蠢啊!
穆珩砚鹰隼般的黑眸颇危险地半眯起,下一瞬,他不管不顾,径直将人扯到浴室。
冰凉刺骨的冷水从花洒淌下,毫不留情砸向在林慕挽身上。
“怎么,现在清醒些了没有?”
穆珩砚视若无睹地看着她的痛苦孱弱,他用力扳过她血色尽褪的脸颊,强迫她看向一旁的镜子。
“林慕挽,你还数得清你有过多少男人吗,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吧!”
心脏像是被人撕扯着,淋漓淌着血色。
寒冬的低温和身心的屈辱,让她四肢百骸都泛着刺骨般冰寒。
“你可以不相信我......”
林慕挽单薄的身影瑟瑟颤着,她又冷又疼,却紧咬牙关不肯退让,“但是,没有钱,我绝不会离婚,只要我不离婚,你就这辈子都别想娶陆微蓝进门!”
“林慕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穆珩砚菲薄的唇冷冷勾出一抹弧度,他用力掐上她纤细的手腕,扯着人往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
林慕挽惶恐不安地颤着睫羽,她挣扎不开,也无从还手,如同蝼蚁一般被他捏在掌心。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穆珩砚咬牙切齿地逼出声音,他无可挑剔的俊颜上阴云密布,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拎到别墅门廊下。
第2章
入冬的北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霎时间就吹透了她身上褪色的毛衣。
穆珩砚抬手扯上她凌乱的长发,迫使她向后仰起头,“林慕挽,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那时候都为你做了多少蠢事!”
他恶狠狠地说完,手底用力,重重将她往外推去。
林慕挽根本没有防备,单薄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结结实实地向前摔进雨里。
穆珩砚冷眼看着她狼狈难堪的模样,冷冷瞪向候在一旁的保镖,“都愣着做什么,要我给你们搭把手吗?”
“属下不敢。”
保镖们低头颔首领了命,半刻不敢耽搁,拿着刀锯就往花圃走去。
锦苑的花圃大到离谱,里头种满了瑰丽无俗的木兰花树。
是林慕挽最心爱的花。
从前,他亲手将她最爱的花种了满院,虔诚地单膝跪在她面前,求她嫁给他。
他说过,要给她一辈子。
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不,不可以!”
林慕挽眼睁睁看着一颗接一颗倒下的花树,她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疯了一样朝着花圃跑去。
脚上单薄的拖鞋被凋零一地的树枝刺穿,拖出一路血迹。
她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声嘶力竭地想要阻止眼前的一切,“穆珩砚,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这一刻。
心脏的痛意甚至遮过了癌细胞的折磨。
她痛不欲生地掉着眼泪,不死心地大声质问:“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就受不了了?”
穆珩砚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嘲讽地勾了勾唇,“两年前,你跟着那个姓傅的远走高飞的时候,就应该这辈子都躲着我,最好永远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可你居然还敢回来?”
他冷冷笑着,鹰隼般的黑眸里满是恨意,“林慕挽,是你自找死路,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他杀伐果决地撂下话。
半分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
“去把她的东西都搬出来!”
穆珩砚怒从心起,转身面无表情地吩咐管家陈妈:“一样也不准留,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穆先生。”
陈妈战战兢兢地应声,又几分同情地看了林慕挽一眼,这才带着人往一旁放置杂物的偏楼走去。
一众人头也不敢抬,忙忙碌碌收拾着所有跟她有关的旧物。
然后,一件接一件,垃圾一样,丢出门口。
他这是,要将她扫地出门?
林慕挽惨白的面容上血色褪尽,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想要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怎么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穆珩砚似乎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他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堆废墟前。
“林慕挽,从今天起,你就彻底滚出我穆珩砚的生活了。”
铛——
银制打火机掀开的声音清泠刺耳。
他修长的手指一松。
所有关于她的,刹那间湮没在黑烟火焰里。
林慕挽眸光悲戚地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惟有单薄的身影在夜色里晃了又晃。
瞧瞧!
多么精湛的演技啊!
难怪,那个时候,会将他骗得团团转!
穆珩砚幽深凛冽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将她的枯败绝望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半点动容。
他冷冷勾唇,笑得嘲弄,“不肯离婚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他话落。
林慕挽忽而红着眼眶笑出声来,她一瞬不瞬望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清凌的眸子里映出一片火光。
他就像那火焰一样,耀眼,滚烫。
除了满目疮痍。
什么也没留下给她。
“穆珩砚,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后悔。”
她缓缓说着,顿了顿,才继续哽咽着嗓音出声:“那就是,不该爱上你,更不该不顾一切也要嫁给你。”
这一桩不被看好的婚事,几乎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穆家,陆家,人人恨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
可她爱他,还是一头扎进去了。
结果呢。
林慕挽绝望死寂的闭了闭眼眸,两行清泪悄然划过她憔悴的脸颊,“......是我错了。”
她话音刚落。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顿时划破锦苑所有死寂。
那车子开得急,眼看要撞到她身上,才堪堪停下。
林慕挽根本来不及闪躲,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依旧被车轱辘带起的泥水溅了满身满脸。
车门被人推开。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雨雪中走来。
是陆微蓝!
林慕挽顿时愣愣僵在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男人已经从佣人手里夺过伞,流星大步地迎了上去。
“这么晚了,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没关系的。”
陆微蓝莞尔轻笑,半是羞涩,半是娇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这么担心。”
穆珩砚也不急不恼,亲自撑伞走在她身边,就像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你身子不好,小心一些总没错。”
“是是是,我知道啦。”
陆微蓝笑意温柔地应着声,看着昔日华丽明亮的锦苑,此时正陷于一派硝烟狼藉,她似乎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在走到林慕挽跟前时,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慕挽,我有事情要跟阿砚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管她干什么。”
穆珩砚冷冷睨了林慕挽一眼,满目不加遮掩的嫌恶,“你要是不想看见她,让她滚就是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打发一条碍了路的流浪狗。
“等等,阿砚。”
陆微蓝却连忙制止了他,轻声解释:“慕挽还不能走,我要说的事情,她也应该知道的。”
穆珩砚眉心微微一蹙,他并不知道陆微蓝突然赶来,究竟要说些什么,但也没有多问。
她要说什么都无所谓。
林慕挽这个女人,他反正不会再要了,就没什么好忌惮的。
穆珩砚谨慎地将陆微蓝扶到揉软的沙发前坐好,又拿了一条薄毯搭在她腿上,这才不耐地抬眸瞪向林慕挽。
“微蓝的话你没听到吗,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要等我请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