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镇国门,纵横百万里,方为当世雄。 十二年前,江宁血案,三大豪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格局变天。 十二年后,宗师镇国门,叶东寒回归故里,这都市随之转动,即将暴走。 一国两宗师,冲天当定国。
第1章
腊月十七,大寒。
凌晨,天未大亮,寒风瑟瑟。
蹬马山,三九里上山顶的一处偏僻墓园中,身材昂扬,只披着一件单薄风衣的叶东寒眯着眼,靠着墓区粗壮的老槐树把玩着一只磨掉了漆的打火机。
火光摇曳,在昏暗的墓园中闪闪烁烁。
身前不远处。
因为常年无人看管,六十七座破败的枯坟早已年久失修,本就是黄土垒成的土坟更是已经摇摇欲坠,甚至那立在这一座座坟前的块块灵牌已经掉了红漆,字迹已经难以辨认。
但叶东寒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每一座墓碑的主人。
‘江宁叶家家主叶安之墓。’
‘江宁叶家主母李秋寒之墓。’
‘江宁叶家长女叶霜之墓。’
‘......’
六十七座坟墓,藏的是江宁叶家六十七口,埋的是叶家满门。
十二年前。
江宁血案,本为江宁五大豪门之一的叶家遭人苏李韩三家算计,一夜之间格局变天,豪门倾覆,山雨欲来风满楼。
商业竞争,吃人如虎。
若正当竞争,无人能说半句不是。
偏偏苏李韩三家得势不饶人,不惜以债压人,生生将叶家六十七口逼入绝境。
叶家老小登上叶家祖宅。
象征着叶家曾经荣耀的六七十层大厦楼顶。
大风如鼓。
‘我叶家立业身正体直,从不欠他人半分恩惠,你们要我叶家老小死,无非是怕我叶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日后会东山再起。’
‘叶家行事,全凭良心,绝不亏欠半分。今日确遭小人算计,家业葬送,我叶安愧对先祖连累老小,此乃我叶安家主之责。只求你们苏李韩三家顾念昔日的提携之情,放过我叶家老小,是非对错,我叶安一身承担。’
说完,叶家家主叶安视死如归,纵然跃下。
却未曾想到,苏李韩如何都能够如此轻易放过曾位列五大豪门之首的叶家。
叶安虽死,但叶家不灭,终究让人寝食难安。
短短三日,手段齐出,叶家六十七口被逼的走投无路,求生不得,一夜之间,尽数被烧死在仅剩的老宅之中,鲜血铺满了半条街道,连尸骨都无法找全。
苏李韩三家作为末后黑手,侵吞叶家所有产业,如虎狼夺食。
“十二年,物是人非。”
“谁又曾想过,我叶家满门的怨气何时能够洗刷。昔日,苏,李,韩三家,哪一个不是备受我叶家提携,却没想到反骨生,葬送了我叶家一切?”
“我叶东寒大难不死,侥幸逃过一劫,莫以为这普天之下无人能治你们?”
叶东寒手中的打火机骤然熄灭。
他蹲下身子,抚摸着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土坟,土包很小,他知道,那小小的坟包中本该葬的是他自己。
叶东寒眸光一动,闪过一道冷冽寒芒。
刹那间,踏马山上气息一滞,似乎有无尽的重量压迫下来。
叶东寒踏前一步,周身似有寒风鼓动,吹得一身风衣猎猎作响,似有一股怒气将要冲破云霄。
昔日豪门一朝崩碎。
叶家满门尽死,引起轩然大波。
却未曾想到,有一不经世事的少年因意外出走,侥幸逃过一劫。
好一会,叶东寒心中狂怒的情绪才逐渐缓和。
他摇头失笑,方才惊觉自己刚刚的失态。
十二年中,历经鲜血,他已经太久没有如此动怒了,上一次引动他火气的时候还要追溯到四年之前。
那一次,叶东寒仰天狂怒,支身镇国门,险些屠尽一族。
“酒呢!”
叶东寒冷声道,随后一只手递过酒壶,叶东寒看也而不看随手接过仰着脖子就是一通豪饮。
浑浊的酒水顺着叶东寒下颚冷硬的线条流淌而下。
酒是好酒,但烈酒灼喉。
叶东寒端起酒壶。
“叶东寒身负血仇,孤身十二年,侥幸未死实乃泼天之幸。我入行伍,浴血冲杀,侥幸有所成就。十二年行伍生涯,侥幸未死,赐我新生,解开广阔世界。”
“第一杯酒!”
“敬前尘!”
叶东寒目光冷厉,酒水洒落黄土。
“十二年整,叶家不孝子见过叶家六十三口,这仇,这恨,叶东寒从未忘怀。如今声势已成,叶东寒解甲,归山,自要让我叶家耻辱一朝洗尽。”
“第二杯酒!”
“敬亡魂!”
叶东寒大笑,眼泪却在流淌,他压抑的太久。
叶东寒跪地叩头。
男子汉,大丈夫,一生不跪天地,只跪家国父母。
“第三杯酒,敬你们。”
随后,叶东寒脚步抬起,豁然转身。
清晨的曙光刺破黑暗,第一缕阳光洒落,落在塔马山上。
原本萧瑟的墓园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身影。
他们面色肃穆,或站,或坐,或躺,脸上的表情也是嬉笑怒骂,不一而足。
只是他们统一便装,却有钢铁一般的冷冽气质。
无论其中的哪一人都身负赫赫战功。
“我叶东寒生死十二年,若无你等扶持,就算我有三头六臂,能揽九天星辰,也早已在战火中消亡。我等虽功勋卓著,但却无法展露与人前。你们,本不必跟着我一同归来,你等随我征战一方,守国门,为国之重器,未来前程似锦。却甘愿随我一同解甲,我叶东寒没齿难忘。”
“第三杯酒,你等受之无愧!”
叶东寒冷声道,他面容闪过刹那的肃杀,随后五指合拢抬于太阳穴上,军姿囧囧。
“老大不必如此,我等一心为国,忠心追随,何况,老爷子们又未准你解甲龟田。老大忠心为国,若是北国门失了老大,那才是我等的失职。”
“只是......”
距离叶东寒最近的一个青年道,他看了叶东寒一眼,犹豫道。“江宁十二年前惨案,不过是几个小小家族的算计。老大若是有心,我等自当效劳,何必您杀鸡用牛刀。”
陈东跟随叶东寒十年,出生入死,家族权利滔天。
就算别说他自己,老大身后任何一人都足以横压一方,仅凭身后的十几个兄弟一声令下,这江宁的三个本就底细不干净的土霸王分分钟都要被玩死。
区区苏李韩三家,究竟又何德何能能够让眼前这位名震当代的叶老大亲自下场?
“血海深仇,自当叶某亲自去报。”
叶东寒瞥了青年一眼,一脸肃杀。
他主意已定。
“事情查的如何?”
李东摇头,只能按照叶东寒先前的吩咐回报调查的结果。
“回老大,事情已经全部调查结束,目前江宁共有三大家族把持,其中正是苏家,韩家以及李家。十二年前,苏李韩三家吞并了叶家所有的遗留产业,在江宁无独有偶。”
“苏李早已联合,如今更是吞下了周边的蛋糕,产业进一步加大。”
“而韩家分离出来,与H省的知名财团联合,如今正在百花酒店举行庆功会。”
“庆功会?韩家当日亲手逼死我姐,如今我归来,这一笔账,就由韩家先算起。至于另外两件事,一个小时内给我结果。走,韩家走一趟,李东,备礼。”
“登门拜访,岂可无礼?”
叶东寒丢开酒壶,大步下山。
第2章
百花酒店。
正处于江宁中心地区的百花酒店是整个江宁乃至周边唯一的一家堪称六星级标准的顶级酒店,出入者非富即贵。
而今日,百花酒店却被整个包下,闭门谢客。
换做平日,自然有富贵者心生不愿,但他们得知包下百花酒店的人是谁的时候,却只能生生将心中怨气咽下,还期望能够走门路混进去混个脸熟。
无他,今日将整个百花酒店包下的人是韩伟业。
如今江宁最顶尖的三大豪族之一的韩家当代家主。
“恭贺韩家主联合H省财团,韩家注定更上一层楼,问鼎江宁指日可待。”
“可喜可贺,江宁三家并立,韩家能拔得头筹,若是发展顺风顺水,成为三等世家就在眼前。”
“恭喜,贺喜!”
酒店内,人声鼎沸。
前来恭贺的宾客数以百计,无论哪一个都是江宁城中数得上号的人物。他们面带献媚之色,不断拱手恭贺着,希望能够锦上添花,捧得韩家的天上仅有,地下无双。
“客气了,诸位太客气了。”
“诸位,我韩家能够与H省财团达成共识,乃是英雄所见略同。韩家有今日的声势,也离不开诸位的鼎力支持。我韩家立足江宁,扎根江宁,日后自当为江宁出一份绵薄之力。”
一脸红光的韩伟业在韩家小辈的簇拥下大步走到台上。
他举起酒杯,豪情万丈。
H省财团的所有者是H省的顶级家族所拥有,那是比韩家豪族更高一级的二等世家。能够与这样的家族达成共识,无论赚钱与否,但传递出的信号足以让韩家的声势更上一个台阶。
如今众人吹捧,韩伟业更是喜笑颜开。
“韩家主客气了,韩家是我们江宁的荣耀,您若帮助江宁发展,江宁的发展自然更上一层楼。如果连这都算绵薄之力,那我等岂非羞愧的无地自容?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此言言之有理,韩家主不必过分自谦。今日前来恭贺,是我等荣幸。特意备了一份薄礼,还请韩家主笑纳,来啊,还不快抬上来。”
台下人群起哄,随后,几个早就安排好的安保人员抬着一块重重的牌匾走了上来。
‘流芳百世’
牌匾上四个大字是名家书就而成,字体飘扬,俊逸神秀。
“好,好,好!”
韩伟业连说了三声好字,笑的眉飞色舞。
“流芳百世?简直可笑。叶某怕韩家承担不起这份赞誉。今日,叶东寒不请自来,赠江宁韩家花圈两幅,聊表心意。”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可他们惊愣的抬眼望去,却见视野之内,两幅整齐的花圈正好落在了大厅正口。
“忘恩负义,遗臭万年!”
两幅花圈。
震的人目瞪口呆。
这......
大厅中面面相视,几乎不敢相信。
韩家声势如虎。
谁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在韩家的庆功宴上送花圈?
活腻歪了不成?
“是谁!”
韩伟业额头青筋暴起,脸上顿时浮现出怒色来。
江宁韩家如今声势如龙,自登顶成为江宁豪族之日开始,便声名显赫。哪怕是在江宁中地位财富再高的人也要给予韩家薄面。
整个江宁之中,韩伟业不说只手遮天,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如今,整个江宁颇有声望的名流有过半都在场。
敢在自己让韩家开庆功会的时候上门送花圈,这已经不是激怒他韩伟业,而是与整个韩家为敌。说句不好听的,韩家立业如此,敢与韩家作对的都差不多死绝了。
“怎么?我的这份贺礼你不喜欢?”
叶东寒大步自正厅走了起来。
“敢在韩家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在找死!”
韩伟业还没开口,站在台阶下的一个中年走了出来,他伸着手指破口骂道。
“有趣,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字眼,让我死,怕你还没这个资格。先要个利息吧,韩家的账我自然要算,但你这一指,我叶东寒收下了。”
叶东寒看了一眼中年人。
韩海,是韩伟业的弟弟,曾经不学无术,但论身份却是韩家的二爷。
随后叶东寒面色不变,他脚步不停继续迈动。
只是左手手指一拈,猛然弹出。
却见空气化作一道冷冽的气流,直接奔向韩海。
下一秒。
指断骨折!
“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断了啊。大哥,给我宰了他,一定给我宰了他。”韩海疼的痛哭流涕,声音都变形了。
韩伟业面上怒火更胜一分。
不待他下令,几个早就安插在宾客之中的安保人员对视一眼走了出来。
他们训练有素,呈三角模式朝着叶东寒围了过去。
这是典型的攻击阵型。
三角阵互为犄角,一方有难,两方驰援。
今日。
韩家庆功宴,表面上看来一片和谐,其实安保已经安排的水泄不通。
敢在韩家庆功宴上送花圈,还断了老二一根指头,韩伟业已经打定主意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
叶东寒脚步不停,似乎并未察觉。
“滚!”
一声轻喝。
他的步法走的极慢,口中的话音儿也算平和。
只是叶东寒嘴角弯起,顾盼之间,冷眸如电。那缓慢的步法一步一顿,每一步都仿佛是有重锤一般,清晰的踩在众人的心坎上。
似有沉甸甸的气势压迫而来。
一人前行,竟仿佛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砰,砰,砰!
一群安保们惨叫着倒飞出去,东倒西歪的咂翻了一地。
韩伟业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这群安保人员都是韩家重金聘请来的,来自于他国的一支雇佣兵队伍,战功彪炳,据说曾经硬撼过一支小型军队都未曾落入下风。
可今日,不见这青年又什么动作,却竟然连一个照面就被重创,弄得灰头土脸。
“阁下是何人?韩某自认没招惹过阁下这样的人物,今日若是韩家有得罪之处。韩某改日可以登门谢罪,而且韩某保证,今日阁下行事,韩家绝不追究半分。”韩伟业眸光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缓和道。
见风使舵,炉火纯青。
不过......
“狗是好狗,果然老奸巨猾。不过区区道歉可无法消去我心中的怒火,韩伟业,韩老狗,想要道歉,可以,不如借你韩家满门的狗头一用。”叶东寒站在了大厅中央,他冷眸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韩伟业阴晴不定的老脸上。
血债要有血来偿。
道歉有用,那我叶东寒十二年来浴血冲杀,立下赫赫战功。
为的是什么?
唰!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阁下是否欺人太甚!”
韩伟业目光深沉,怒火过后,却是森寒的杀意。
“那就要问问十二年前,是否你们韩家丧尽天良,我叶家六十六口被烈火焚之一俱,血债终究要血来偿!!”叶东寒冷声道,他目光抬起,似乎有一道惊雷落在场中。
杀意凌云霄。
叶家......
众人骤然变色。
“你......你是叶家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