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死在去领证的路上。奇怪的是,我的灵魂如同被圈禁般只能留在他身边。三年里,我亲眼见证他和一个又一个与我相似的女人上床。但她们停留的时间从不会超过3天。可最终我还是看到了例外,这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在我亲手布置的婚房住了一个星期。...
第1章
我为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死在去领证的路上。
奇怪的是,我的灵魂如同被圈禁般只能留在他身边。
三年里,我亲眼见证他和一个又一个与我相似的女人上床。
但她们停留的时间从不会超过3天。
可最终我还是看到了例外,这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在我亲手布置的婚房住了一个星期。
1、
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耳边听着主卧里传出陈岸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的笑骂声。
「你好坏啊,手不准乱摸,你弄疼我了。」
「宝贝,你说你这身肉怎么长的,又娇又嫩,我这手刚碰上去就感觉到一股火气在身体里乱串,不信你摸摸。」
紧接着是女人喊着不要的娇笑声。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里只传出男女间暧昧的喘息声。
这是我死后的三年内,他带回新房的第87个女人。
我和陈岸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惺惺相惜。
我们的开端并不好,可是我们的努力让一切变得有意义。
毕业后,他开了公司,我从事自己喜欢的插画师,在事业小有成就的时候,我们选择步入婚姻,建立我们一直渴望拥有的家。
可老天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去领证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扑到他身上挡下冲击当场死亡。
我死后,发现自己被绑定在他身边方圆五米内,他去哪我就得去哪。
看到他在家颓废的那一个多月,我心如刀绞。
助理通知他公司快要倒闭的消息后,他才强迫自己出门,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轨迹。
我和陈岸从确认关系到去领证的8年时间里,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他珍惜我如稀世珍宝,觉得一切都按流程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可我死后,他在对待性的态度上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开始带各式各样的女人回家,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不是声音像我,就是长相像我。
上床前,陈岸会将她们的脸用纱巾盖上,或者看着她们的脸,命令她们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准吐露。
从第一个女人开始,我永远不会在家里连着看到同一副面孔三天。
我从愤怒到四肢发麻,再到气得心绞疼,最后麻木,一直到现在的静如止水。
2、
卧室里的女人叫林如心,是他新挖过来的产品经理。
不但长相、声音和我完全不一样,连性格也全然不同。
她娇艳明媚,敢爱敢恨。
我亲眼看到,林如心是怎么媚眼如丝地勾着陈岸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也看到林心如是怎么向他撒娇,引得陈岸决定把她带回家的。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他们相拥着走出卧室。
林如心似乎想去做早餐,脚步不停地往厨房走去。
我曾经说过,我决不允许家里的厨房,有除了我和他之外的第三个人进去,
看到她的脚踏进厨房那一刻,我的心高高提起。
可我没有如往常那样,听到陈岸的呵斥声。
他甚至取下我们一起逛街时买下的情侣围裙,亲手给她穿上本应该属于我的那条。
脸上扬着笑意,「看来我今天有口福尝尝林大厨的手艺了。」
林如心娇嗔地看了陈岸一眼,「我轻易可不下厨,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想沾上这满手的油污。」
陈岸从身后搂住她,眸底含笑,低头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发顶。「宝贝,今天早上辛苦你了。」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自己的影子正在陈岸的生活里慢慢消失。
其实,在他们踏入婚房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好像一切都准备要结束了。
纵使我内心仍旧有些许不甘,但我们相爱过,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他真的因为我而孤独终老。
生活得继续,人,也总要向前看。
可我也更迷茫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除这仿佛被下咒般的禁锢,重获自由。
3、
几天后,是我三周年忌日。
陈岸在这一天仿佛忘记一般,和林如心像前几天一样吃完早餐就去上班。
中午的时候,又搂着林如心提前下班,陪她前往她喜欢的一个大师画展。
心里说不失落有点假,以往每年这天,他都会早早起床打理自己,然后前往墓园。
我看到林如心搂着他娇娇弱弱说话的时候,劝着自己要学会放下。
回到小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我不急不慢地飘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跟着,突然看到陈岸刚进单元楼就被人一拳打倒。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我也吓得飘着跳了一下。
「江元洲?!」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打我干嘛!」
陈岸看清楚来人后,起身怒道。
江元洲看了眼林如心,然后咬牙对陈岸说道,「陈岸,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软软的忌日你不去祭拜,带着别的女人在外浪荡,还要带回她亲自布置的婚房,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坚持坚持!」
陈岸白了江元洲一眼,没好气地回道,「江元洲,软软已经去世三年了!人总得往前看吧!」
江元洲冷笑出声,「别人可以往前看,但你不行,你这条命是软软给的!我也不行,如果当初我死活把她困在身边,她也不会出这样的意外!」
我灵魂有意识已经是死后一个月的事情,记忆中,我最后一次见到江元洲,是去给他送请帖和喜糖。
三年不见,他成熟许多,脸部的轮廓也更清晰了,以前在大学就是男神似的人物,现在风采更甚当年。
以前每次我和他走得近的时候,陈岸都会危机感满满地使性子不准我见他。
林如心扶着陈岸的手臂,看向江元洲的小脸上眉头紧蹙,「你要活在过去是你的事情,少来道德绑架!」
「当初的车祸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想发生,陈岸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走出来,他也是受害者!」
江元洲面露嘲讽,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我身后看了看,发现空空如也,一脸疑惑地转过头。
4、
江元洲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吓得我往后一飘几米远,不过被陈岸自带的结界又弹了回来,但好歹有了缓冲。
我拍着胸口喘着粗气道,「江元洲,你吓死我了!真是人吓鬼,吓死鬼!」
江元洲面上露出惊喜笑容,「软软!」
说着,他伸出手往我站着的地方一搂。
手穿过我的身体。
他皱眉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一脸不解地抬头看向我。
我更惊讶!
我捂着嘴,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元洲,你能看到我?还能听到我说话?」
他用力点头。
我连忙看向陈岸和林如心,两人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江元洲。
林如心捂嘴小声问道,「你这个朋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好像在和你那个去世的未婚妻说话。」
陈岸眉头皱得更紧了,对着江元洲扬声道,「江元洲,你没事吧?」
江元洲转身一脸兴奋地指着我,「软软在今天的忌日回来了,你们看不到吗?」
陈岸听到这话,喉节上下滚动着,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陈岸的反应让我眼神一暗。
林如心则是一脸惊恐地躲到陈岸后面,颤着声音说道,「不就是陈岸今天没去祭拜她嘛,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样装神弄鬼地吓唬我们?!」
看来只有江元洲能看到我,我把自己不能离开陈岸的怪事和他简短地说了一下,「元洲,在你之前没人能看到我,也没人能听到我说话。」
江元洲对着空气交流的样子,在陈岸和林如心看来十分诡异,两人虽然觉得是他在故弄玄虚,但也不敢逗留,转身进了电梯。
我也被结界带着离开,临走前让江元洲放心我的安危,然后跟随陈岸进了电梯。
留下一脸错愕的他站在原地。
5、
回到家,林如心还有些惊魂未定,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
老站着我也有些累,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然后故意脱掉鞋,把脚搭在她最爱吃的水果干旁边。
「让你说我朋友脑子有问题,你才有问题!」
原本我只是每天无所事事地跟着陈岸在工作和女人间飘荡,从心痛到麻木,日子过得索然无味。
这世界很热闹,但我却只是一个人。
可今天偶遇江元洲,看到他始终还记挂着我,而且我们还对上话,我似乎感觉到了离开的突破口。
我决定好好理清思路,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和他商量下离开的办法。
我总不能听陈岸和林如心一辈子墙角吧。
正琢磨着,我看到林如心在客厅走来走去,东瞄细看。
然后又坐回沙发上,「陈岸,你之前说,这房子是苏软软挑的,装修内饰全部都是她布置,可她人都走了,我总感觉住在这里面怪怪的。」
「我觉得你还是把这卖了,重新买一套的好。」
电视柜上还摆着我和他的几张合照,陈岸看了几眼。
林如心见状,将屁股挪到陈岸腿上,伸出两条玉臂搂着他的脖子。
完全遮挡住他的视线,嘟着嘴娇声道,「你是不是还是不舍得她?」
陈岸看着她娇俏的样子,笑着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一脸宠溺地笑道,「舍得,我都有你了,怎么会不舍得。」
我看着陈岸脸上那曾经是我独享的温柔,心里有些钝痛。
林如心很满意陈岸的反应,「那我们把这些个人物品收拾一下,先扔了,买房子也得花时间,我们还得在这住上一段日子。」
「今天被你那个朋友一闹,我现在看到她的这些小东西,心里瘆得慌。」
陈岸很爽快地应下,找了纸箱出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林如心把我和陈岸去旅游时买的各种小摆件等物品,全部一股脑扔进纸箱,合照也都烧成灰烬。
属于我的东西在慢慢减少,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陈岸和林如心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6、
又这样看了几天陈岸和林如心的恩爱日常。
这天,我正坐在陈岸办公室的沙发上发呆。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小秘书一脸焦急,「陈总,对不起,这个人非要闯进来,拦都拦不住。」
陈岸皱着脸看向江元洲,「江元洲,你是不是一天天闲得没事干啊?」
「我和你关系没这么好吧?」
江元洲看到我在,先是冲我一笑。
我兴奋地坐直身体朝他挥了挥手,「元洲!」
江元洲转头看着陈岸,耸了耸肩,「就是因为关系不好,所以才得常联系啊。」
「你忙你的,我在沙发上坐坐就行。」
陈岸一脸暴躁,挥手让秘书退下,「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啊?你想来就来,想坐就坐!」
江元洲坐到我旁边,难得给陈岸好脸色,「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又不打扰你办公。」
「行了,你赶紧忙你的吧,别自己工作做不完赖到我头上。」
江元洲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看起来。
两人虽然不睦,但陈岸创业的初始投资资金还是江元洲帮忙牵线拉成的,陈岸无法,只得当他不存在。
我捂嘴偷笑,「可以啊,几年没见你,嘴皮子溜了不少。」
江元洲听我这话,耳尖有些泛红,「没办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我和他说起想离开的事情。
他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小声回道,「陈岸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就你那性子,我知道你内心肯定备受折磨。」
「我这几天消失就是出省去找一个大师,你还记得大三那年,你跟陈岸去爬山,最后摔下山崖昏迷不醒的事情吗?」
我点头,那次虽然凶险,但好在我被一颗千年古树拦截。
只是外伤骨折,内脏没事。
可奇怪的是,我好了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从衣服里掏出脖子上戴的绳子。
绳子呈长鞭状,头部是一块木头雕刻成的龙头,「你给我戴了这个法索不到一小时,我就醒了。」
江元洲继续说道,「我这次还是去找上次给我这条法索的高人,不凑巧的是他上个月进了一座深山,归期未定,我只能把你的情况和他徒弟说了下。」
他掏出一个钥匙扣,我认出是我手工做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钥匙扣有你的气息,他做了些小法术,只要你是真心想离开,就在心里默念着把灵魂附着在上面。」
「不过时长最多49天,如果还是找不到办法,你就还得回到陈岸身边。」
「除非我们能找到你被禁锢的原因。」
我已经在陈岸身边待了三年,不想再等。
再说了,我要是能找到,还用等到现在?!还不如到江元洲身边,多个人也好一起商量商量。
我受够了一个人像个哑巴似的活着。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附着到钥匙扣上。
江元洲看到钥匙扣上的玉质无事牌比之前光泽感更强后,知道事成,便打算带我离开。
我们刚起身,陈岸就走了过来。
他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江元洲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你是不是经常看到软软啊?」
「你还是找心理医生看看吧,人要学会接受现实,软软也不希望我们沉溺于过去。」
江元洲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声道,「滚一边去,你才有病呢!」
陈岸白了江元洲一眼,「狗咬吕洞宾,你手上这个东西,是软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江元洲点头。
陈岸开口道,「你把这个钥匙扣给我。」
我一脸疑惑,他现在为了让林如心开心,恨不得把我买的东西全给丢了,要这个钥匙扣干嘛。
第2章
江元洲一眼看穿陈岸的小心思,嗤笑一声,揣进兜里,「几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不要脸。」
「一边想要拿走软软唯一给我送过的东西,一边又抱着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这不是爱,是自私的占有欲!」
说完,江元洲也不理陈岸的反应,转身离开办公室。
我自然也跟着他飘走了。
7、
江元洲比我们大一届,我大一加入学生会,刚好在他分管的宣传部。
我们学校名气大,活动也多,进入学生会后,我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上面,和他的接触更是不可避免。
江元洲长相俊朗,能力出众。
陈岸对于我和他经常一起工作这件事情很是排斥,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一有空就跟着我待在部里。
他们两人也因此慢慢熟悉起来。
但我神经大条,加上当时我和陈岸没有正式在一起,还一度对自己给他们搭上一座友谊桥梁这件事情十分得意。
江元洲擅长油画,我喜欢插画,虽然画种不同,可我们依旧有很多共同语言。
他在人前的寡言少语的特点,每次在我面前都会失效。
大三那年,因为要提前准备迎新晚会,我突然接到通知得提前一周到学校,当时的陈岸还在打暑假工,所以我们这次只能分开回校。
各项宣传在开学前一天才完成,当天晚上,我和江元洲留在最后做收尾工作。
「软软,问你个问题,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是亲情多还是男女之情多?时间一长,应该很容易混淆吧。」
我听到江元洲聊起感情问题,八卦心起,对他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发现对自己从小认识的女生动心了?」
「这个东西还真不好说,不是有句话嘛,再相爱的人结婚后,最终都会变成亲情。」
江元洲突然俯身凑近我,「可哪怕最终归于亲情,也是因男女之爱才有的开端。」
我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咽了下口水,想了半天才想起他最初的问题。
「心动的感觉,应该是最好的判断标准吧。」
原本看向他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望到别的地方。
江元洲又问道,「那你现在加速了吗?」
我已经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江元洲看着我绯红的脸颊,嘴角弯了弯,「软软,你对我,也不是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感觉吧?」
此时,我很想把上一句回答撤回。
我不觉得这能代表我对他有感觉,我把它归类为正常的生理反应。
因为自从进入青春期有性别意识之后,我和陈岸都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突然被雄性荷尔蒙包裹着,哪个女生都会加速吧。
「你们在干什么?!」
我突然被一股猛烈的力道从江元洲身边拉开,转头看到满脸怒意的陈岸。
江元洲嘴角的幅度都没有变,淡笑着回道,「我在表白啊。」
他再次走近我,认真问道,「苏软软,我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
陈岸挡在我面前,隔断了对视的眼神。
事情的最后,我没有答应他。
我和陈岸虽然没有挑明关系,可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人生中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陈岸似乎怕江元洲不死心,当场向我表白。
他这个举动让我有些无语,真正的表白应该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而不是发现竞争对手开始行动的时候,你突然急冲冲地开始表白。
这不是我想要的情之所至。
更像是小朋友发现自己没有时刻带着的玩具被人盯上,于是开始天天搂在身边。
但我也知道陈岸对我的心意。
大家都是没有感情经验的白痴,他也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我不会揪着这种细节否认他对我的感情。
我和陈岸就这样正式在一起了。
江元洲大四的时候,本来是要实习的,但他直接选择了出国留学。
我们渐渐没了联系。
8、
我跟着江元洲回他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他家是三百多平的大平层,三房两厅。
装修是北欧极简风,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洁净清爽。
江元洲除开主卧,其他地方都带我逛了一圈。
然后指着客卧,对我不好意思地说道,「软软,我房间东西有些多,只能把你安排在次卧,别嫌弃。」
我就是一缕幽魂,有个地方待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开玩笑道,「你家这条件,次卧比我家主卧还气派呢,我要是还敢嫌弃那真是要住皇宫了。」
想到今天还是工作日,我便关心道,「今天你还得上班吧?那你赶紧去工作,我自己待着就行。」
江元洲柔声回道,「因为担心不顺利要多耗些时间,我今天特地把时间都空出来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买点。」
我想吃的可太多了。
平时跟在陈岸身边看到那些美食,哪怕闻不到味道,我也看得直流口水。
现在回想,我还觉得馋得慌,连忙摇头,「我想吃也吃不上了啊,对了,你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我放到餐桌上。」
江元洲噗嗤笑出声,对着我挑了挑眉,「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一饱口福!」
因为法索和这次离开的事情,我对江元洲在这方面是绝对信任的。
眼睛冒出精光,「我想吃火锅!越辣越好!」
江元洲立刻带我前往超市。
我自从知道自己能吃上后,现在对超市抱有极大的热情。
加上江元洲有意无意地怂恿着,购物车随着我手指所到之处装得都冒尖了。
好久没有这么酣畅的买东西,我过足购物的瘾。
可等结账的时候,我看着结算金额不免有些心虚。
回到家,看着江元洲搬运着五六个大袋子进家门。
我挠了挠头,尬笑几声,「元洲,今天让你破费了。」
「我银行卡里还有五万多,不过都在陈岸身上,你和他说我之前欠了你五万,让他把钱转过来给你,就当我这几个月在这的吃住费用。」
看着江元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我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苏软软,我是缺这点钱,还是我们俩的交情浅到让你不算这么清楚不舒服。」
江元洲一步步朝我走近,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能穿墙。
一不小心就穿到一墙之隔的客厅,尴尬地赶紧飘回厨房。
看着他连忙摇头解释,「我这不是亏欠你的够多了嘛,以前的人情债还没还完,现在又添新的。」
想到这,我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脸皮再厚,那也是有底线的,你找那个高人,估计也得花不少钱。」
「虽然还是还不完,但这不是能还一点是一点嘛,也不能蹭得太心安理得了。」
听到这话,江元洲脸色好看了些,「虱子多了不怕痒,你那三瓜两枣的就别算账了。」
他拿出火锅底料开始炒制烹煮,「说吧,今晚想先吃什么?」
我看着满锅的红油辣椒,咽了下口水,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9、
我就这样在江元洲家住了下来。
但一直到第49天,我们也没有等到高人弟子的电话。
十二点一过,江元洲眼睁睁地看着我慢慢消失。
我在离开的最后一刻,看到他眼里流露出不舍和不甘。
再次睁眼,我直接回到婚房主卧。
入眼就是暴击!
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看得我赶紧背过身,飘出卧室。
实在没事干,便到处飘着瞎逛了下。
然后就发现我喜欢的米黄色窗帘换成了紫色,沙发套、各类摆件几乎换了个遍,已经不太能找到当初我布置时的痕迹。
真是熟悉的陌生房。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心里连钝痛都没有。
只是在心烦着那个高人什么时候才回道观。
「老公,那个买家什么时候来看房啊?」
「下周,他们说只要看好,马上就能办手续。」
「太好了,我们俩的新家都已经布置好,不过还得散散味,到时和买家说一声,让我们再多住一个月,你期不期待我们的新生活?」
「期待!到时你再给我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那我就人生圆满了。」
「好!那就生两个,男孩像你,女孩像我,你会不会觉得很幸福?」
「当然!」
听到这里,我愣了下。
刚买婚房的时候,我和他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对话。
原来,这样的愿景并不局限于对谁,而是谁能满足陈岸对于家的想象,谁就能让他感觉到幸福。
对话还在继续。
「老公,那现在,你爱我多一点,还是你前未婚妻?」
对话停顿了几秒。
「当然是你!」
陈岸回答的语气里温柔中带着坚定。
这一刻,陈岸仿佛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摇了摇头,心里也多了一股释然。
突然,身体似乎变轻许多,好像脱离了某种禁锢的压迫。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控制身体直接穿过大门。
没想到竟然真的站到了结界外,我转身看着婚房的大门,沉思片刻后自嘲地笑了。
原来,一直是我禁锢了自己。
想到陈岸在我死后带回来的那些女人们,我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早就已经走出那段感情。
只有我在对过去抱有幻想,幻想着大家都对那段二十多年的感情念念不忘。
深深看了眼大门,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我被一股莫名出现的力道撕扯着。
10、
力道消失后,我发现自己竟然直接到了江元洲家。
我高兴地飘到主卧门口,「江元洲!我苏软软又回来了!」
江元洲正坐在床边,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什么,似乎没听到我说话。
想到他从未让我进过主卧,又喊了声,他依旧没有反应。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进去了哦?」
我一脸疑惑地进房,走近看到他手上拿的是钥匙扣。
「元洲,我回来了!」我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惊讶地发现,江元洲竟然也感应不到我的存在了。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他握紧手心的钥匙扣,轻声道。
「软软,你再等等我,明天见过你,我就进山。」
我轻叹口气,明天的面是肯定见不到了。
我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转过头想参观下他房间。
却发现正对着床的墙面,贴满了我的照片。
照片的时间跨度很大,从18岁大一一直到我28岁身亡。
11、
大三快结束的时候,陈岸要带我去爬一座深山找古庙,传言说在古庙拜过后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庙还没找到,我就摔下山崖昏迷不醒。
江元洲知道消息后赶回国,给我带上了脖子上的那条法索。
等我彻底好之后,他才返回国外继续深造。
他救我一命,我对他十分感激。
我们两人也慢慢地恢复了联系,陈岸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再说什么。
江元洲毕业后留在华尔街,一边工作一边满世界旅游,平时也从不主动找我。
只是每次去一个新地方旅游,都会给我拍来当地的建筑、美景、美食。
美其名曰给我当画画素材。
这种朋友般的相处,让我慢慢从那次表白的尴尬里解脱出来。
我一直认为江元洲对我只是那种淡淡的喜欢,毕竟当时我们也才认识两年而已。
后来,陈岸想创业却四处找不到投资人的时候,我厚着脸皮找上他。
江元洲也是一副帮学弟学妹的态度,我心里就更是这样认定。
之后的交往也一如以往那般像朋友似的随意,加上他一直在国外,我们也只是保持网络上的联系。
我和陈岸准备结婚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刚回国发展事业。
于是便想着邀请他参加婚礼,没想到那一次成为我们最后的相见。
12、
现如今看到这一幕,我还有什么不懂。
江元洲站起身走到照片墙,静静地伫立着。
我的喉头有些发涩。
我以为没走出来的早就已经走出来。
以为早已开启新生活的,却还深陷在过去。
看着江元洲孤寂的背影,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敢说自己从来没有亏欠陈岸,却绝不敢说和江元洲是两清的。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站了一晚上。
八点刚过,江元洲收拾了几件衣服去陈岸公司。
没有如愿看到我的时候,他眼睛里充满了惊慌。
江元洲把陈岸的公司翻了个底朝天。
陈岸气得要叫保安,「江元洲,你发什么疯呢!软软已经死了!死了!知不知道!」
「你有病就早点去治!别整天陷在幻想里妨碍别人正常生活!」
「自己没办法往前走,还想拉着别人跟你一起痛苦不成!」
江元洲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一夜未睡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更红了。
生气吼道,「软软还活着!你什么都不知道!」
「亏她事事想着你,可你呢!她死了没到三个月,你就完全抛弃了这段感情!」
「你现在马上带我去你家,她肯定因为什么麻烦被困住了!」
我在旁边只能干着急,不停地喊着江元洲的名字,告诉他我一直在旁边。
虽然他现在听不见,但我总希望在某一刻,我们之间的感应能再次连接上。
江元洲喜欢运动健身,陈岸根本没办法反抗成功,只得像鸡仔似地被他拎回家。
依旧没有看到我后,江元洲拿着钥匙扣的手开始颤抖。
几次深呼吸后才镇定下来,然后转身离开。
我紧紧跟在他身边,依旧不停地说着话。
我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刚才没有一刻是落在陈岸身上。
他想启动车辆,却发现自己无法把钥匙准确地插进孔里。
「肯定不是幻觉,昨天!昨天我还看到软软!」
听到他小声呢喃着试图说服自己的样子,我更加积极地回应着。
他不停地重复,仿佛陷入魔怔一般。
钥匙始终没有插进孔里,江元洲直接用钥匙将掌心划破,鲜血直接流了出来。
江元洲看着不再发抖的手,露出笑容。
「找到高人就好了,软软,你等等我,千万不要消失。」
我看着染满掌心的红色,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13、
江元洲嘴里的高人依旧还没回道观。
他只得把最新的情况和那个小徒弟说了一遍,不过对方也没办法拿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江元洲无法,只得在道观住下。
就在他等不住想要进山寻找的时候,我们终于等到了人。
对方身形清瘦,穿着深蓝色的道服,头上扎着混元髻,留着长须,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样子。
江元洲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周道长!你可是回来了,上次我......」
周道长伸手打断江元洲的话语,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的方向。
虽然他目光很凌厉,但我却没有害怕的感觉,还伸手挥了挥,试探道,「周道长,你看得到我吗?」
对方将视转向江元洲,「上次为求法索,你从山底三步一叩首拜到山顶,这次所求,还是为了那个人?」
我猛地看向江元洲,眼眶有些发涩。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究竟为我做了多少事情!
江元洲点头,然后将我的遭遇细说一轮。
周道长捋着胡须,了然地点着头,「原来如此。」
江元洲急切地问道,「她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会不会影响她投胎?!」
我也凑上前,紧张地看着他,其他的无所谓,我就想着能再见江元洲一面。
希望他能放下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然我哪怕投胎也心有不安。
周道长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还真是个痴儿。」
说着,周道长背着双手,进了道观。
看到周道长打哑谜,我和江元洲紧随其后。
14、
周道长坐定后说道,「她现在,算死,也算活。」
我听到眉头紧蹙,「我这是变成了薛定谔的苏软软?」
周道长瞥了眼我的方向,我闭上嘴。
讲真,我真怀疑这老头看到了我。
江元洲追问这话的意思。
他继续说道,「当初她昏迷不醒是因为在老灵山冲撞了树精,魂魄被干扰不得附体,你给她求的那条法索,就是帮她锁住魂魄的。」
「但也因此,你们两人的因果有了捆绑。」
「她出车祸之后,正常是人死魂消,她之所以没有消散,就是因你给她求的法索。」
「你对她的执念越深,效果就越强。」
我挠了挠脑袋,还是想不通,「那为什么之前他能看到我,现在又不行了?」
周道长喝了口茶,淡淡道,「她其实一直都在,你现在感应不到她,是因为法索本身的威力开始减弱,人死三年为期,因为我徒弟的加持,你们还能因为钥匙扣多见49天。」
江元洲紧张地看着周道长问道,「如果再继续这样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道长看着我的方向,缓缓道,「她现在已经投不了胎了,孤魂野鬼就有份。」
我腿一软,孤魂野鬼倒是不怕,但我真受够自言自语的孤独。
江元洲攥紧掌心,微眯着眸子,几秒后抬头看向周道长,「周道长,有什么解决办法吗?香火钱不是问题。」
周道长听到这话,嘴角弯了弯,「办法不是没有,你们先安心住一晚,待我算过之后,再和你们细说。」
得,你们?
这老头绝对知道我的存在!
江元洲一门心思想着我的事情该怎么解决,一时没留意周道长话里有话。
15、
1个月后,我在一具陌生的身体中醒来。
江元洲有些担心身体排斥等问题。
周道长淡定地摆摆手,「放心,她的死亡时间和苏软软的八字完全吻合,而且人家是走正常途径,已经在下面排队了,绝对不会有任何纠纷。」
我坐起身适应了一下,一切良好。
周道长看着我和江元洲欣喜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江先生,记得香火钱。」
江元洲立刻扫码付款,再三感谢。
有了身体,接下来就是办证件的问题,原主的容貌在我的侵入下,已经完全变成我本人的样子。
好在江元洲人脉广,加上原主恰好也是个孤儿,很快就办好和我长相匹配的相关证件。
我重新找了份插画工作,也和江元洲确认关系正式在一起。
生活慢慢步入正轨。
和江元洲一周年纪念日当天,他在我最喜欢去的一家餐厅向我求婚。
我正要答应,却被一个反对的声音打断。
「软软?!软软真的是你吗?」
陈岸跑到我面前,想触碰我,但又有些不敢,在两米外的地方惊讶又期待地看着我。
我瞥了眼他旁边神情警惕的林如心,淡淡一笑,「你认错人了,我叫苏凤。」
涅槃重生的那个凤。
转过头,看到江元洲正紧张地盯着我。
我对他伸出手,抿嘴一笑,「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带上。」
江元洲松了口气,欣喜地把戒指套在我的手上,与我十指紧扣。
陈岸知道江元洲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此时也意识到我的身份,甩开林如心。
大步向我走来,一边激动地说道,「你肯定是软软!软软,你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江元洲挡在我身前,冷脸说道,「别乱认人,这是我未婚妻苏凤!」
陈岸看到江元洲防备的姿态,心里更加笃定,伸手想绕过他来抓我。
我后退几步,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陈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得往前看。」
陈岸顿了下,随后辩解道,「可你没死,我们才是一对!你跟我回家!」
我笑了笑,「陈先生,你说的家应该早就卖了吧?」
陈岸嘴巴张开又合上,伸出的手无力垂下。
我自嘲地笑了笑,扬起头看向江元洲,柔声笑道,「走,我们回家。」
江元洲揉了下我的发顶,「好,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