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给娘换药钱,想把自己卖了。没想到侯府王夫人发现后,竟百般刁难。她杀了我爹。伙同玲珑郡主凌辱我。却发现,我是她早年失散的女儿。...
第3章 3
她看了我一眼,扯动着嘴角,似乎想用眼神把我生生撕开,充满凌厉和不屑。
“来人!”她挥挥手,不顾杜云箫的哀求,把我架上了木凳,板子闷声落下。
疼。
比小时候没钱买鞋,光脚踩过雪地冻出脓疮还疼。
我咬紧牙关,怒目瞪着王夫人,不求饶、不喊疼、不吭声,嘴角流出血来也绝不肯流泪。
没想到,杜云箫却哭了。
他挣开小厮的束缚,扑在我身上,小厮不敢把板子落在他身上,半举在空中,怯生生的看着王夫人。
杜云箫死死护住我,眼神里看向王夫人时竟然多了点怨恨,声音嘶哑:“我和香莲两情相悦,您要是要了她的命,我这辈子就不娶妻不生子,断了这侯府的香火,看你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
王夫人一愣。
杜云箫是侯府独子,家教极严苛,从不敢违逆父母之命,更不曾有过半点重话。
见杜云箫如今的架势,若果真当着他的面活活把我打死,岂不是伤了母子的和气。
王夫人转了转眼珠子,立马换了一张脸,轻声笑道:“我的儿,娘不过是为你着想,若你真喜欢,大了娶回屋又有何难?只是不能因为几个狐媚子误了自己的前程!”
杜云箫已经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了,只是紧紧抱着我,抖得越来越厉害。
王夫人自讨无趣,挥挥手,带着人又呼啦啦的撤出了茗月轩。
杜云箫赶紧把我抱回耳房,又叫来了府医,杏儿一日三次给我上药,没几天我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只不过......
王夫人当时因为小桃的发髻松了松就差点打死她,如今杜云箫为了我不惜顶撞她,她当真能放过我吗?
“发什么呆呢?又在想杜公子?”杏儿一边绣帕子一边拿我寻开心。
我拿起旁边的点心堵住她的嘴:“看你还多嘴!”
正在撕闹,只见杏儿忽然停了动作,扯着我齐齐跪了下去:“王夫人万福~”
王夫人坐定后挥挥手:“下去吧,我有几句话单独同香莲讲。”
杏儿看看我,嘴抿成了一条缝,三步两回头的出了门。
刘嬷嬷冲杏儿的背影冷冷地补了一句:“要是敢通报箫公子,活剥了你的皮。”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杜云箫护得了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
早晚要和王夫人正面刚。
王夫人的脸色冷的能结出霜来“你倒是厉害,不知道给箫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回王夫人的话,我们是两情相悦。”
王夫人像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掷了手中的杯子:“还敢狡辩?这些年你哄着箫儿给你娘花了多少银子治病?装什么情深,你也配?不就是为了钱?”
王夫人见我无话,收回身子,朝刘嬷嬷挥了挥手:“你当我侯府是什么地方?别以为魅惑了箫儿你就能进我家的门!”
刘嬷嬷将捧了半天的木匣子摆在了我面前:“打开吧,这是夫人的赏赐!”
她们主仆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像是在等一场好戏开演。
别以为拿钱就能收买我!
我咬咬牙,定了定神,打开了木匣子。
一瞬间,愣在原地,周身的血液都离我而去。
木匣子里躺着的竟是爹的头。
双目紧闭,白发苍苍。
上次回家,他还劝我离开侯府:“你娘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赎了身找个好人家都好,侯门大户里当丫头不容易......”
“爹”从此,再没人应了。
我的心,像被利器戳出了一个窟窿,酸涩、痛到麻木,跌坐在地上,茫然无措。
王夫人捂了捂鼻子:“我侯府动手杀个人,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你要是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娘!”
娘......
对啊,现在还不是伤心欲绝的时候,我要保护好娘,绝不能让娘再因为我丢了性命了。
王夫人的威胁让我收回了心神,我长舒一口气,盖上木匣子,扶着椅子站定,收回了悲戚的表情,看向王夫人,冷冷地开口:“不过你也看到了,杜云箫对我用情至深,若我不开口,他宁死也不会娶玲珑郡主。”
玲珑郡主是齐王的嫡次女。
齐王拥兵自重,吃穿用度甚至比皇宫更甚,颇有取而代之之势。
前两年,齐王的长子当年看上了礼部侍郎的嫡女,想要强娶做妾,那礼部侍郎不从,齐王竟联合重臣弹劾他,坐实了忤逆的重罪,结果礼部侍郎被株连九族。
如今外面倒是传的沸沸扬扬,说玲珑郡主看上了侯府的杜云箫。
王夫人和刘嬷嬷对视了一眼。
她们没有后手。
“不如,你厚葬我爹,保我娘平安,让杜云箫娶我做妾,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劝杜云箫娶了玲珑郡主。”
王夫人是来威胁我的,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有胆量威胁她,怒不可遏:“大胆!”
我冷笑一声,坐上了客座,翘起二郎腿,也端起一碗茶品了起来:“王夫人想想清楚,我不过挨了几板子杜云箫就要死要活,如果我死了,我也有本事让他跟着我殉葬!”
不是我假意、无情,只是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对付王夫人的武器,只有杜云箫的一片深情。
王夫人答应了我的条件。
初雪刚过,茗月轩的院里落上薄薄的一层雪,冷风吹的人骨头缝里都是疼的,我站在门口,目送王夫人踉跄着离开。
第4章 4
不过月余,杜云箫和郡主就订了亲。
侯府的聘礼浩浩汤汤,有半条街那么长。两家都是侯门高户,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他们的婚事很快就被传为美谈。
那晚,我跟他说玲珑郡主的婚事时,他来来回回在屋里踱步,站站不住,坐坐不下。
最后,拉着我的手,急迫的说:“香莲,这个世子我也做够了,没有半点自由。如果你不怕苦,不如,我带着你私奔?”
他说的真切,我颇为感动:“杜公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是,你走了不要紧,留下侯府这几百口人可怎么办?你若诚心待我,将来收我做个妾室也是一样的。”
若我们真的逃走了,娘该怎么办呢......
杜云箫考虑了几日,去定亲时,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香莲,委屈你了。”
六月初,黄河决堤,沿河的百姓流离失所。
杜云箫领命和三皇子同去赈灾。
临行前,他想带我同去。
我给他收拾好包裹,安抚道:“你此去是为了赈灾,所到之处都代表侯府和皇家的颜面。带上我一个丫头算什么,岂不是落人把柄、让人笑话。”
“可是你一个人在京都,我不放心!”
杜云箫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不过玲珑郡主却不一定肯眼里揉沙。
况且,名义上我不过是侯府五两银子买回来的丫头,命比草贱,王夫人虽然肯留着我这条命,也有办法让我生不如死。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你就安心去罢,我生在南门鬼市,自有自己的求生之道。如果我只能活在你的庇佑下,将来怎么做你的妻妾?”
杜云箫半响没说话,我抬头看时,他还傻愣愣的看着我,有点少年思春的傻样。
如此,我方才觉出自己失言,朝他扔了包裹,小碎步跑出了门。
临行时,茗月轩的几个大丫头随老爷夫人一同送到了院门口。
寒暄过后,杜云箫走到王夫人面前,用极平静的语气说着威胁母亲的话:“香莲隔三日便给我写封家书,她的笔迹我认得。”
若香莲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独活。
这句也是杜云箫向郡主提亲时,向王夫人亮的底牌。
杜云箫扬鞭策马,车队渐行渐远。
我一回头,王夫人却在紧紧盯着我,眼底像是翻涌着的风暴,用只有我可以听到的声音低语:
“我可以饶你一命,可玲珑郡主不答应。要么知难而退,要么生不如死,你可以自己选。”
王夫人没在看我一眼,像个笑面菩萨一样在众人的搀扶下走进侯府。
侯门大户,幽深肃穆,像是一个张着嘴会吃人的恶鬼。
我扯扯嘴角,可是,还能恶的过南门鬼市吗?
杜云箫一走,已半月有余。
往来家书不断,我知道他救灾凶险,他知道我处境艰难,不过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报喜不报忧。
这日,玲珑郡主登门问候王夫人。
两人喝了半盏茶就差人来传我入内室,我知道,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