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时,她已经奄奄一息,黑暗之中看到有人逆光走向自己,再睁眼,她竟然躺在了他的私人庄园中,有专人医生照看…… 她:“谢谢你。” 他:“不用客气,不过,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是手握全国经济命脉的神秘掌权人,心狠手辣,不苟言笑,虽生得一张好面容,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冷漠,让人拒之千里。 可明明有人看到,他曾对一个女人笑,眼底皆是宠溺,甚至家庭聚会上,他还轻轻揽着她的腰…… 有人问:“这位是……” 他:“家妻。”
晚上十二点左右,这间开在德国慕尼黑某个街角的小店总算是准备打烊了。
整整一天没有一个客人。
沈慕卿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紧紧捏着一个已经被包好了的信封。
伸手朝着那正在擦拭着橱柜的女孩招了招,
“小嫣,快别忙活了,过来歇歇。”
话音落下,那正在忙活的少女忽然转头娇俏一笑,“好嘞,卿姐。”
说着,便将抹布放在柜台之上,朝着那正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走去。
即使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小嫣每一次都会被她的美貌震慑。
她从来没见过像卿姐这么美的女人。
今晚的她只着一身淡雅的白色旗袍,墨发被一支玉钗盘在脑后,唯独留出那白皙如玉的天鹅颈。
盘扣精致,旗袍的袖口边缘绣着一道浅浅的白边,接近小腿边的布料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鸾鸟,震震欲飞。
整个人是从江南移栽到德国的雏菊。
晃了晃脑袋,小嫣赶快坐到了她的身边,笑意盈盈地说道,
“卿姐,今日在城中心有一场拍卖会举行,各方大佬都来了,隔壁的贝琳达女士都跑去看热闹了。”
小嫣兴致勃勃,本想拉着沈慕卿也去见见世面,但奈何沈慕卿只爱在这一方旗袍店中休憩。
看着小嫣兴奋的模样,沈慕卿内心挣扎。
柔软的眉头轻蹙,终于是将手中的信封推到了她的面前。
“小嫣,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和一封介绍信,我这间小店应该是开不下去了。”
沈慕卿的美丽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之色。
当初才到这陌生的德国,她也不过才十九岁。
看着为了学费发愁,同为中国人的小嫣,便果断给了她一个在旗袍店中工作的机会。
如今生意惨淡,她的一腔热血也逐渐被消磨完全。
高昂的租赁费用和生活中的琐碎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想了许久,还是准备将店铺关闭,另寻出路。
小嫣一愣,呆愣地看了看朝着她推来的信封,眼中瞬间含上了一丝热泪,
“卿姐,我不想离开,这钱我可以不要,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沈慕卿见状,当即便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搂着这个嚎啕大哭的女孩儿,
“小嫣,你还有学业要完成,我这里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
我一向与贝琳达女士交好,你凭着这介绍信,应当可以在她那里谋得一份好差事。”
不知道是怎么送走的小嫣,再回过神时,只有沈慕卿一人坐在旗袍店中。
她也想哭,可是她不能。
恍惚地朝着四周望了一遍。
十多件全是由她设计的旗袍似乎都落了一层灰,在灯光的照射下多了几分陈旧的意味。
缓缓站了起来,将灯光关闭,锁上了门。
沈慕卿独自走进了夜色之中。
这里不是慕尼黑主要的城区,那里的繁华和欢乐从来不属于她。
冷风划过白皙的脸庞,她一人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哈哈哈,这妞不错啊。”
“这腿,够我爽上天了。”
...........
忽然,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德国男人正从她的对面走来。
冲天的酒气几乎让她屏住了呼吸,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离开!
那些打量她的污言秽语让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双手抱在胸前,紧紧摩挲着自己有些发冷的手臂。
即便是自己已经加快了速度,身后一群凌乱的脚步声依然没有散去,甚至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沈慕卿紧咬着下唇,在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之时,瞬间拔腿就跑。
“她跑了!”
“好久没见过这么对口味的女人了,赶紧追!”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几个健硕的德国男人。
终于,在一盏路灯之下。
沈慕卿紧贴着街边冰冷的建筑,惊恐地看着眼前将她团团围住的几个德国男人。
“你们不要过来,我虽然不是德国人,但仍然受德国法律的保护!”沈慕卿没有办法,只得用德语嘶声力竭地朝着他们吼叫。
不过这娇软的嗓音落在几个喝醉大汉的耳中,就变成了最勾人的催情药。
因为奔跑,那原本梳在脑后的发丝掉落了几根。
眼底有着湿意,眼更是隐隐发红。
一种激人的破碎美感瞬间流露。
见眼前的几个男人完全没有停下的动作。
沈慕卿终于失望了,身子靠着墙缓缓滑落了下来。
忽然,她闭上的美眸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光。
不受控制地抬手遮挡,却在指缝微微隙开的空隙之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逆着光朝她走来。
原本臭气熏天得到酒味似乎瞬间消失不见,
一股浓浓的木质清冽气息顿时袭来,将她团团包围。
沈慕卿收回了遮在眼睫之上的小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有着一头金发,独属于的德国人的立体脸庞,英俊十足。
浅绿色的眸子在这一片由他制造的阴翳之下十分瞩目,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这眼神如同暗夜的狼王,正在看着已经捕猎到的猎物。
沈慕卿没有说话,正想低头躲开那双目的性极强的双眼。
但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突然朝着她伸来。
一道好听的冷冽男声从她的正上方传来,
“小姐,你还好吗?”
极度纯正的德语,极度沉稳的嗓音,极度正常的关怀。
突然便让沈慕卿破防,眼泪瞬间从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中缓缓流出。
白皙的脸上划过泪痕。
沈慕卿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轻轻搭在了这男人伸出的手上。
源源不断的暖意瞬间从手掌相接处传来。
沈慕卿就这么大哭了起来,原本如同小猫一般的轻吟声瞬间化作了嚎啕大哭。
娇俏的声音蓦地放大,在这片冰冷的街道中犹为可怜。
弗雷德.凯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只得缓缓蹲下来身,将她娇小的身躯揽进了自己温暖宽大的怀中。
沈慕卿在晕过去之前只感觉到了舒心的热意,还有一道让她十分安心的话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甜心。”
沈慕卿从来到德国以后就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
醒来之时,窗外耀眼的太阳已经直接被玻璃折射倾洒在了她的白皙的脸颊之上。
手中捏着盖在身体之上的鹅绒被,软软的触感和周围陌生的一切让她不禁有些恍惚。
看着眼前这间豪华到了极点的房间,她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是.......哪儿?
沈慕卿轻轻掀开被子,那身白色的旗袍也已经被换做了一件白色的棉质睡裙。
沈慕卿心中警铃大作,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顺着被逐渐扩大的视野,沈慕卿惊了。
繁杂的灯饰,让高高的墙壁投下暗沉的阴影。
在她的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最中间的一处楼梯。
清贫到现在的沈慕卿第一次知道了真正的“纸醉金迷”到底是什么样的。
顺着过道朝着楼梯靠拢。
一阵明显是由留声机播放的优美音乐传来。
曲子颇有质感,沈慕卿一瞬便得知了曲子的名字。
Gramophone Waltz.
欧根.杜加的曲子。
沈慕卿只觉浑身发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在走到大理石楼梯的中间时,她终于隐隐看见了那正坐在别墅中央沙发上的一道身影。
熟悉之感袭来,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在她的眼前浮现。
“先生?”
沈慕卿轻轻朝着那道身影唤了一声,软软的德语瞬间隐匿在这正播放到激昂的音乐中。
但那道身影的主人依然精准地捕捉到了沈慕卿的轻呼。
微微转头,看着沈慕卿苍白的小脸,淡绿色的眼睛里突然浮现出一抹达不到眼底的笑意,
“睡得还好吗?小姐。”
沈慕卿还是第一次在德国见到这样英俊的一张脸。
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睡得很好,多谢昨晚先生能够出手相救。”
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沈慕卿此时心头的那一丝害怕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对他的感激。
弗雷德.凯斯重新拿起了摆放在桌上的金丝眼镜,架在自己挺立的鼻梁上。
薄薄的镜片将那双眼睛中透出的冷冽阻挡。
“遇到麻烦了?”面对沈慕卿,弗雷德.凯斯的语气也轻柔了几分。
甘醇如同红酒的低厚嗓音让沈慕卿有些沉醉。
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先生。”说着又朝四周望了望,找到了离开这栋别墅的大门。
视线落回到了弗雷德.凯斯的身上,自然而然地被他一头金发吸引。
在离开这栋建筑之前,她想。
那头金色的头发,一定很好摸。
沈慕卿是被弗雷德.凯斯的司机送回去的。
旗袍店的位置很好找,在那一条小街上只有沈慕卿一个亚洲人老板。
在看见突然被豪车接送的沈慕卿,附近的店主皆是跑到了店铺的门口,观望了起来。
沈慕卿下车,还没等向司机道谢,这辆车便已扬长而去,没给她机会。
“卿,这是什么情况?”
隔壁蛋糕店的贝琳达太太素来十分关照她,自然而然地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不断地询问。
那双有些浑浊的蓝色眼睛不断地在她的身上打量。
沈慕卿这才发现,自己的旗袍似乎还在那个德国男人的家里。
“没事贝琳达太太,只是我的店铺已经到期,我不准备再支付接下来的租金。”沈慕卿避开了她的问题。
躲开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后,将她带到了旗袍店的门口。
这么久的时间,贝琳达太太自然知道她的生意惨淡。
在这么偏僻的街角开旗袍店,想要有生意基本不可能。
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贝琳达太太惋惜地说道,“真是太可惜了,卿,希望我们之后还能再见面。”
沈慕卿莞尔一笑,“当然。”
送走了贝琳达太太,沈慕卿总算是有时间来收拾这间旗袍店了。
里面的东西没几样,大多都是店铺中自带的,除了那几件旗袍。
她的手艺极好,这些陈列出来展示的旗袍每一件都是她自己缝制而出的。
不能折叠,沈慕卿便随意在店里找了几张塑料口袋,将其撕开平展地包裹在这几件旗袍之上。
锁上门打理好一切,沈慕卿将店铺的钥匙交给了贝琳达太太,拜托她帮忙交到房东的手里。
看见贝琳达太太点头,沈慕卿这才松下一口气,抱着自己的旗袍转身离去。
她住的地方,同样是一个在慕尼黑十分不起眼的小巷子。
昏暗的灯光,吱吱呀呀的扶手,脏到极致的楼道。
对于沈慕卿来说只有一点好处。
便宜。
非常便宜。
从门口的脚垫下顺利取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的一切又是另一番天地。
整个小小的屋子被她打理地十分干净温馨,与门外的一切都十分格格不入。
躺在沙发上,听着楼上苏迪雅太太又在教训她青春期叛逆的孩子。
二十岁的沈慕卿还是第一次忍不住小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fuck!”
白皙的脸蛋似乎也因为自己突然骂了句脏话而变得通红。
这么一干,心中的怨气似乎也散去了不少。
这操蛋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旗袍店关掉后,她就已经没了收入来源,这房子也租不了几天,她就又得滚蛋。
现在沈慕卿脑袋烦闷,但也清晰地知道一件事。
她必须得再找到一份工作干。
侧头看了眼安静躺在身旁的旗袍,沈慕卿美眸中水波流转似乎有了主意。
随意从中选出一件淡黄色的旗袍,将凌乱的发丝盘好。
这一次,她用的同样是一支玉制簪子,藏在墨发之间倒是生的几分淑女温婉。
虽没化一点妆,但她杏眼含春,面容如桃花般娇嫩,只需一眼,这浓浓的东方婉约之色便是彻底流露。
似乎是做足了准备,沈慕卿拿起桌上的零钱便直接下楼,奢侈地搭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车窗外从老旧房屋不断变化成繁华都市的景色,沈慕卿闭上了双眼。
“卿卿,爸爸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