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庄雨眠自幼被哥哥捡来,与他相依为命。守北将士得胜归来,与之一起传回来的还有将军为功名把哥哥鞭笞至死的消息。看着骏马之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秦聿珩,我暗暗发誓给哥哥复仇。我女扮男装随军征战数十年,当我的匕首刺进将军的胸膛时,却被告知了与当年截然不同的真相。难道是我错杀了人?正当我进退两难之际,他却反握住我的手,将那刀尖按进几分。原来一切都是错杀的局……...
错杀
我女扮男装随着将军征战十年,
只为接近他为我哥哥复仇。
但在正要刺杀他的那晚,
他却对我道出与当年截然不同的真相。
此时,我才明白他是故意设计将我拉出泥潭。
可这刀现下正抵在他心口。
我进退两难之时,他反握住我的手,将那刀按进几分:
「当年误伤了你,如今让你还回来。」
「但你这刀若是刺不死我,那长夜漫漫,就当是你报恩了」
1.
「听说那个哑巴上战场跟不要命的疯狗一样」
「这次敌军的小首领被他一箭就射下来了……」
四周纷纷扬扬的议论声传入我的耳中,
我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不要命的疯狗……
但我不是哑巴,我只是不喜欢和他们说话,因为我怕暴露了女相。
我坐在凳子上接受着军营医师的包扎,这次杀了敌军的小首领,终于能获得大将军秦聿珩的赏识了。
医师刚包扎好我快烂掉的胳膊,旁边的传话人就喊着:
「喂!那个哑巴!秦将军召你去总营!」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我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起身去找了将军。
塞北的风真冷啊,同刀割一样……
哥哥当年也是在这样的寒日被扒光鞭笞至死的吗?
营地最中心最大的营帐就是将军住的,帐内只有传话人,秦聿珩和我……
「这次你立了功,我们才能轻松的赢下这一场」
秦聿珩一身金色流云甲,阳光照进来反的金光刺的我眼睛生疼。
「本将封你为千夫长可好?」
我连忙感激的跪谢过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庄雨眠」
出了营帐我溜到稻草堆里,这里没有人注意,也是我的秘密基地……
「好累啊……」
我倚靠在稻草堆上脑海里回荡着秦聿珩的话:
「我很欣赏你在战场上的勇气,只要你对本将绝对忠诚,日后好处多的是」
可我哥哥也并非不忠不勇之徒……
我和哥哥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小时候他一个大孤儿养着我一个小孤儿,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雨夜,
他在一团破布堆里找到被乞讨者赶出地界的我,哥哥犹犹豫豫的摸出半块黑乎乎的饼,把外边脏了的扣掉自己吃,白瓤给我:
「别哭了,一会就要下雨了……」
「你要是也没人要,就和我作伴吧?」
我只是抽泣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捏紧饼,
一只手轻轻抓着哥哥的衣边……
实在是太破了,破旧的衣服同这破烂的世道一样。
北疆外敌侵犯京都,百姓颠沛流离……
我跟着他去了一个很小的草屋,
「这片是我打跑了六七个才赢下的地盘,你在这住没人敢欺负你」
「哎呀,怎么又哭了……」
那一夜,我在哥哥忙活着补屋顶的动静和雨声中入眠。
哥哥说,下雨天才能让我安心入眠,就叫我庄雨眠了……
后来我问了哥哥的名字,可他想了想半天才道:
「哥哥叫庄卫雨」
「会一直保护你」
虽然那时我年纪小的很,但我知道一个道理,
只有相互牵挂的人才有彼此的名字,而我俩自幼没人疼没人管,哪里来的名字……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刚升了军职就在这里违反军纪?」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秦聿珩,连忙行礼:
「将军……卑职这就去领罚」
他眯着眼睛多疑的看着我:
「不要紧,本将军对人才的容忍度很高,你以后可以住千夫长独立的营帐,不用和那些士兵们挤在一起」
「休息好,箭术才能更精准」
我感激的谢过他。
「你身上的不要命的野劲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相似,我很看好你」
2.
晚上我躺铺了一层草席躺在地上,
虽然千夫长的营帐比士兵的好得多,但我还是睡不惯……
朦朦胧胧中,我喝着赏赐的酒:
「哥哥,我也会打下一片地盘,为你讨回公道……」
外边的烈风吹的营帐哧哧作响。
「哥哥,秦大将军好生威猛啊」
……
「雨眠,哥哥也要跟着将军打仗了,保家卫国」
「等哥哥立了功,得胜归来,咱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仍然记得那日哥哥把身上所有的钱财吃食都留给了我,自己全身的行囊是一个壶,一身薄衣,一块粘着灰的饼。
「等我啊!雨眠」
可我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守北疆的队伍归来,他们领了赏钱,和家里人的欢声笑语充斥在我的脑子……
「他们说有个姓庄的泄露军机,被将军活活鞭笞至死啊?」
我心里一凉,怎么可能,哥哥不久前还给我来信,说自己得到了将军赏识……
连饷钱都变多了……
「听说是因为圣上派来的使者染了风寒,那庄小将专门照顾的,将军为了巴结当今圣上才处死了那个年轻的小将」
……
我看着意气风发的骠骑大将军策马狂奔,心底怒火翻涌……
我时常怪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句羡慕秦将军威风凛凛,哥哥才上战场。
我感到一阵摇晃猛的的惊坐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秦聿珩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在外边路过,听着千夫长在营帐里自言自语,还以为干着什么细作之事……」
我扯了扯被冷汗浸透的后衣,压下眼里的杀气:
「只是想起了故人……」
「卑职的心同将军绑在一起,一言一行定是按着将军说的做,绝无二心」
他冷哼一声:
「本将可不喜欢躺在地上睡草席」
「北戎夜袭,千夫长一箭杀敌的本事可是传遍了北戎,他们正准备破罐子破摔」
「你有一个新任务」
3.
秦聿珩走后我只感到腹部一阵绞痛,算了算日子大概是月事来了……
烦死了。
我蜷缩在榻子上,窝着。
秦聿珩说我那一箭射死的是他们的真首领,
那个首领本来是伪装成小头目,没想到给我误打误撞一箭拿下,现在整个北戎对我满腔恨意……
第二日,我孤身纵马在营外巡逻,
「千夫长去做诱饵吧」
现在北戎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我,秦聿珩想一网打尽。
要我做诱饵,就是拿命换他上位……
我骑在高俊的马上,看着眼前还没熄灭的战火,
静悄悄的,只有耳旁萧瑟的风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对!」
我策马朝着军营的方向奔回,无论如何,但这片区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不管是秦聿珩埋伏的人也好,北戎的人也罢……
只能是调虎离山!
离营地越近就听到激烈的厮杀声,
北戎大概意识到我是被放出来的诱饵,秦聿珩也会派大量人手埋伏……
我朝着主帅的营帐奔去,一支箭嗖的划过我的耳边,
我反手射出一支箭将人射下马,没有回头……
因为我看见秦聿珩正被人围攻着,我暗中拉起弓对准他的心脏……
犹豫了一下还是射向背后准备偷袭他的人,只这一箭就让秦聿珩转为优势……
而这一箭也让我获得了秦聿珩全部的信任。
我也想着一箭射死秦聿珩复仇了事,
但是我能料到北戎的动向,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卑职救驾来迟!请将军恕罪!」
秦聿珩从围困中出来走向我,身上的战甲鎏金迸溅了点点血迹,眼中的凶意还没褪去,他冷冷的说:
「我没想到北戎这么不要命,派了全部人手来袭击……」
「卑职这就带人去追击残余」
「不用,你这次立了大功,待回京我定向圣上为你求赏,够你娶妻生子的」
我一怔,目送他离开。
晚上换完贴身衣物,因为紧张的一天,
腹部实在是绞痛,架着木柴烧了壶热水蜷缩着便睡了去……
「庄雨眠!庄雨眠??」
我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醒,不满的睁开眼瞪着来人——又是秦聿珩……
他似乎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微微一怔:
「我还以为你死了!!」
「你这热水的火都快把营帐点着了」
「我还以为北戎不死心,又给我搞夜袭火烧粮草呢!」
我听着他的描述看向烧开的热水,柴火都烧秃了,
向营帐外边飘出阵阵黑烟,不禁笑了一下。
秦聿珩丢给我一瓶药:
「今日是你帮本将摆脱了困境,赏你的,别死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除了之前胳膊的旧伤我也没受伤啊?
秦聿珩指了指不知何时掉出来的衣物,上边沾了血迹:
「你既救过本将,那以后便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不必藏着掖着」
我握着药,讷讷的点点头:
「谢过将军」
「北戎残余已拿下,过段时间就能回京了,你也多吃点,太瘦了回去让家里人担心」
……
我握着那瓶药,心情很是复杂,
似乎秦聿珩和外界传言中的那个自私的将领不一样。
4.
第二日,天还没亮营账外边的人们就嚷嚷着:
「诶,听说了吗?刘副将被秦将军责罚了!」
「听说昨晚让人鞭笞了一晚呢」
刘副将?是那日给我传话的人,秦聿珩最是信任他了……
我出了营帐,那两个看戏的士兵连忙向我行礼,
毕竟我刚射杀了敌军首领,又救将军于困境之中,
现在可是众人眼中响当当的红人。
「刘副将?他怎么了?」
那两个士兵神秘兮兮的悄悄说:
「据说是当了细作!」
「这次北戎一股脑直接袭击总营就是刘副将透露的消息……」
「人现在还绑在将军营前呢……」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直径走向将军营。
那里筑立着一个大木桩,我一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直到看见上边绑着一个上半身赤裸的人……
刘副将被可怖的鞭痕布满胸口,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已经是先帝了
「还没想起来是谁指使你泄露军机啊?」
「现在想起来回京还能给你求求情,好死一点……」
刘副将一脸无所谓的狂笑:
「秦大将军,你这好吃好喝巴结陛下这么多年,当年要不是我对那个人施加重罚,有你秦大将军的今天吗?啊?」
秦聿珩脸色一变,拿着匕首凑近刘副将,
匕首轻轻贴在他的背脊上缓缓向下滑:
「剥茧,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
刘副将脸都白了,
秦聿珩扯着他的头发:
「你见过剥茧吧?好像是你亲手实施的吧?」
刘副将猛的一抖喃喃:「庄小将……」
他的声音十分小,但我还是听清了,心脏仿佛被突然捏了一下。
「我说我说!」
顿时所有人一窝蜂的离开这里。
只要听见,就是砍头的大罪……
可我只是木讷的杵在原地,
鞭笞……剥茧……
我眼前一黑,耳鸣的蹲在原地,大口着喘着气……
兴许是秦聿珩听到了满意的消息,声音柔和了一些:
「不错」
随即只听见一声闷哼:
「贱命一条」
贱命……
哥哥的命在他眼里也是这样吗?哥哥也遭受了这一切吗?
我撑着旁边的石头想要起来,身子一软向前倒去。
可意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有人扶着我。
「这小场面就晕啊?」
「你那一箭封喉不是利索的很吗?」
「既然你看见了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庄副将……晚上记得参加庆功宴」
5.
庆功宴?鸿门宴还差不多……
那夜主将营中只有秦聿珩和我,我们相对而坐。
我率先举起酒杯:
「承蒙将军厚爱,卑职敬将军,此后定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秦聿珩的脸在烛光的扑朔下晦暗不明,随后他轻轻一笑:
「好」
我们喝了很多酒,
似乎秦聿珩有什么心事,连我在他酒杯中下药也没发现……
秦聿珩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还真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心里一激灵,浑身酒气都被吓出体外。
秦聿珩那张久经沙场威严的脸也因为醉酒而柔和了一些,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
「回去吧,过几日回京领赏……」
我扶着他,看着神志不清的秦聿珩,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
我慢慢从背后拿出贴身匕首,试探着问:
「将军?」
见一身酒气的他紧闭着眼睛,不回应。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紧紧盯着秦聿珩的一举一动,猛的狠狠将匕首刺向他的胸膛……
刀尖刺入秦聿珩胸膛的那一刻,如释重负……
「哥哥,我成功了……」
突然秦聿珩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到我两只手都抵挡不住,
他睁开眼睛,刚刚的醉意一扫而光,
我与他清明的深眸对视着,像被毒蛇盯着的猎物一般,
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啊……
我奋力向下刺着,鲜血一点一点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哥哥?」「庄卫雨?」
只见秦聿珩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是镇定的看着我。
「你为了功名利禄不惜杀害手下亲信大将」
「呵……秦聿珩,冤有头债有主,你也该还我哥哥的命了」
秦聿珩轻松的抓着我的手让我卸了力道,
他躺着露出脆弱的咽喉和胸口的匕首却让我处于上位。
「北疆秦大将军为巴结当今皇上,硬生生把照顾使者的小将鞭笞至死,只因使者染了风寒」
「这是你听到的传闻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知道只要秦聿珩想,我现在就会被拖出去,动用最残酷的刑罚……
「我记得你哥哥,他,是我的恩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聿珩,
「那时的北戎猖狂的很,皇上又软弱无能,只想着和亲,上贡,中了奸臣的计」
「我本来就是个炮灰将军,而你哥哥是当时随我出征的第一批将士」
「他在沙场上杀伐果断,永远有着用不完的精力,那股子野劲,深深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北戎被我们这支敢死队击退了数波,我也慢慢给他升了官,军饷也比普通士兵好得多,可他总是攒着,永远穿着那身破破烂烂布满补丁的衣服」
「我们也成了生死之交的好友」
「可皇帝无能,打了胜仗还总想着给北戎送金银美女议和……」
「我们心里都有一个想法,当今皇帝真是软弱,还不如反了,我们也达成了共识」
「只是世事难料,军营里有皇帝的探子,无能的皇帝也惧怕他掌握不了的棋子,为了大局我们只好出此下策」
「杀了探子,而你哥哥主动领了重罚……」
我的手已经颤抖的不像样,
泪水早就止不住的滑落在秦聿珩衣衫上,与他的血混在一起。
秦聿珩也红了眼:
「他知道我不忍心,趁我不在传了假将军令让人绑了他鞭笞……」
「我从战场回来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北疆的严寒也没止住他的血啊。」
「庄卫雨说他有个妹妹,他说京都的混混都认得他,若他不死,会给妹妹带来灾难」
「他信得过我,说要是我能活下来就娶了他妹妹……」
「把攒的钱都给妹妹作嫁妆」
6.
我的脑海中已经是空荡荡的,双手木然握着匕首,
也许是过了很久,
眼泪也哭干,只是聚集在眼眶里迟迟没有落下……
我能判断出秦聿珩说的话都是真的……
此时我才明白他是故意设计将我拉出泥潭。
可是眼下这把刀正抵在他心口……
当进退两难之时,他反握住我的手,
将那刀按进几分:
「当年误伤你,如今让你还回来」
「是我食言了……」
我疯狂的摇头,收回手连带匕首一同拔了出来。
「我哥哥……埋在哪?」
「他只有衣冠冢……」
我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过神,
靠着床榻蹲坐在角落里看着秦聿珩包扎着伤口,
他身上的伤疤比我的多多了。
我鼻音闷闷的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女相?」
秦聿珩俊朗的脸突然的比醉酒了还要红,
他支支吾吾说:
「你来月事……」
「嗯......男人受伤喝热水干嘛……」
???
我沉了沉气:
「我会支持你,就像哥哥还在一样支持你」
「北戎已平,我也获得了皇上的信任,等回了京都……」
我俩相视一眼:「斩草除根。」
秦聿珩把哥哥十年前的破衣服和很多钱财都给了我:
「这么多年只要我回京都就去找你,真是万般没想到你就在我的军中」
「受了不少苦吧。」
我鼻子一酸,秦聿珩连忙阻拦:
「别哭别哭,外边飘着雪,不下雨啊」
7.
剿灭了敌军残余,
我们得胜回了京都,而我也成了新晋的副将……
秦聿珩说回京后就让皇上赐婚,
几年前那一众谣言,
虽然臭了秦聿珩名声但也让他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可这次平北疆一战,
秦聿珩的威名远扬,必然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在那皇帝眼里我就是个好色好名利的」
「若因为你是女子而给你升了副将,还要娶你,他怕是开心三天都睡不着」
……
因为我胳膊的旧伤还没完全恢复,
此次回京还带上了曾经给我医治的那个大夫。
秦聿珩要去宫中领赏了,我也换上了女相的妆容……
看着铜镜中有些粗糙的脸,好陌生啊……
十年的征战沙场,我的皮肤早与寻常女子细腻白皙的皮肤不同了,
上边布满了点点伤痕,
我不愿穿繁复美艳的纱裙,暴露出来的伤疤让我有些难堪。
可是我要尽力显得我是个狐媚子,
迷了秦聿珩的心,才能瞒过皇上。
秦聿珩进殿讨赏了,我只能在外等候着,
看着宫中娇艳欲滴的梅花,出了神……
哥哥,只要过几日扳倒这昏君,便可真正为你复仇……
不一会秦聿珩就出来,
他内心的笑意早就浮现在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
「陛下同意了」
他在众宫人的注视下,
一只手环着我低头在我耳边喃喃:
「只是,过几日我会回北疆,把兵马带回来,你安生待在京都等我」
我只是低着头不理会他,北疆一路艰险,
更何况若是从北疆回来的路上有了突变,最先遭殃的就是秦聿珩,
而我有充足的时间逃走……
秦聿珩把我带回将军府住下,
还抓了一只肥猫丢给我,美名其曰怕我孤单。
「你哥哥说你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这个家伙你应该喜欢」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的一大块猫,比我打仗的弓弩还重。
「去了北疆注意安全」
「别死了」
秦聿珩嗤笑一声:
「庄副将,你秦大将军威震四海,怕什么?」
「更况且咱俩还没喜结良缘呢」
昏暗的烛火扑朔着,他喃喃:
「你要是当年女相直接魅惑我,没准已经把我杀掉了」
「非得女扮男装受这个苦」
我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心中略有,但是悲伤秦聿珩不嫌弃我女相粗糙啊!
第二日,
秦聿珩便一身轻装悄悄潜出京都,
我也闭门不出。
外界传言秦大将军从北疆带回一貌美女子,
整日和美人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府了。
所有人都在诋毁秦聿珩,
只有我心中焦虑万分,坐卧不安的。
今天是第五日,
随着我俩约定的五日期限渐渐来临,
我褪去繁复的衣裙,换上了昔日沙场之上的战服。
从北疆带回来的医师还向往常一样给我换药,
他安慰着:
「庄副将莫要担心,秦将军定有自己的分寸」
我看着医师,他也是个苦命人,
脸被战火烧伤,本来秦聿珩让他还乡,
最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仍然留在边疆那个可怕的地方。
他只是说:「这里有我在乎的人……」
医师换完药就匆匆离开,他总是这样。
我把胖猫咪放在腿上,脸埋进去,
声音闷闷的:「橘子啊,你说秦聿珩明天应该会回来吧……」
回应我的只有:「喵」
突然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走动声,
我猛的坐起来,藏了一把匕首在身后,
隐蔽在角落里,不一会一个黑影从窗户翻进来,我看着他慢慢朝床榻走去……
难不成是刺客!
趁他低头的一刹那,我奔过去,匕首抵着他的咽喉:
「何人敢夜闯将军府?」
突然感觉被制服的黑衣人轻轻颤抖,
他笑着:「娘子,我是你夫君」
我扒下他的面罩,正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秦聿珩,你食言了!」
手中的匕首换刀背抵着他的脖子,
「好好好,让你划两下好不好」
我愤愤的松开他,嗓音有些哽咽:
「我真的很怕你和哥哥一样,一去不复返……」
秦聿珩从后边环着我:
「不会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明日子时」
我倚靠在秦聿珩怀中:
「外界对你的传言可真不好听……」
「我让他们传的」
「十年前的也是,现在的也是」
……
8.
第二日,天光大亮秦聿珩都没起床。
直到外边传来皇上派人传来问候。
呵……秦聿珩只不过是五日没露面,那皇帝就心神不宁的。
传话的公公看见秦聿珩一脸不满的搂着我出来,
才放心的说:
「陛下关怀将军,也劝诫将军多关心军事,克制自己,注意坊间传闻……」
送走公公后,我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秦聿珩叹着气对我说:
「晚上你不准去,我还要对你哥哥负责」
我撇撇嘴翻个白眼:「好好好,末将领命」
你还能管住我啊?
京都冬日的天黑的早,
太阳刚落山秦聿珩就离开了府。
我吹灭了烛台,在箭袋中装满了箭,
穿上甲胄,静静等待着子时到来……
听着子时的敲钟声传来,rua了两把胖猫咪就翻墙出去了。
我贴着墙小心翼翼的走在去宫中的路上,
今天云很厚,月亮都被遮住,黑压压的。
越靠近皇宫,心里就越紧张,
听着前方传来嘈杂的兵马声,他们开战了。
我暗中蹿到一个视野好的地方放着冷箭。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几个人围着……
我在口中塞了一把雪:
「笨死了,真不知道怎么当的将军」
我瞄准其中一人,一箭封喉,
秦聿珩瞬间转作优势,他脸上溅了滴滴血迹,
他抬眼看我的方向,暗暗又无奈的笑了一下,提剑纵身上马。
我也跟着队伍入了宫,
「真不知道他怎么看的你」
秦聿珩的声音幽幽的传到我耳边。
我朝他讪讪一笑:「我可是副将啊」
当我们已经杀到皇帝的寝宫时候,
他还在莺歌燕舞,灯红酒绿。
似乎没认清眼前状况还含含糊糊的说:
「聿珩啊,北戎送了朕几个美人,你喜欢送你府上啊」
秦聿珩拔嗖的拔剑,剑尖顶在他的咽喉:
「陛下,不,你已经是先帝了」
皇帝被这一剑吓醒,喊着:「快来人!护驾啊!」
「陛下你干了太多脏事了,这龙椅的光辉都不能庇佑您,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番外1:
秦聿珩做了皇帝,有着中原最强的军队,
有了北戎的车前之鉴,一些小部落也不敢放肆。
皇宫内,龙椅之上,
我跨坐在秦聿珩腿上,再一用匕首顶着他的胸口。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
「朕的皇后,你很喜欢这样吗?」
我皱着眉瞪着他:
「秦聿珩!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哥哥还活着!」
那个一直为我治疗旧伤的医师就是我哥哥,
他的面容被毁,我没认出他。
但或许他早就认出了我,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妹妹征战沙场受伤……
怪不得每次为我换完药他就匆匆离开,
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
「好了好了」
秦聿珩一只手反握着匕首:
「军中细作太多了,十年心血可不能白费」
「你怨我,我让你刺」
「但你这刀若是刺不死我,那长夜漫漫,就当是你报恩了」
眼看他挺身往我的匕首上撞,我丢了匕首,被他一把搂住,
秦聿珩委屈巴巴的说:
「而且你哥哥也不让我说啊,他怕你伤心……」
番外2.
我和哥哥相见了,也相认了。
我看着被战火侵袭的那半张脸,
只有眼睛和十年前的一样,满眼温柔的看着我。
我撇着嘴,一头扎进他怀里:
「哥哥……」
「秦聿珩说你十年前就被鞭笞至死了……」
我哭着:
「他就骗我……」
他拍着我的背:
「雨眠,受苦了」
「若日后秦聿珩敢欺负你,哥哥就率兵反了他」
秦聿珩捂着耳朵:
「能不能把我当九五至尊的皇帝啊!」
「你们聊,我走,我走」
哥哥拍着我的背顺气:
「你知道吗,当年秦聿珩和我数次回京都没找到你,哥哥的心都死了」
「那日你说你叫庄雨眠,我便让秦聿珩多多留意你……」
「直到北戎袭击军营那日,我看到你想杀了秦聿珩,我才敢认你,万般没想到你在军营中……」
「但为了能有今日的胜利,看到你受伤却只能压抑着心情,哥哥难受的要死」
「那我们现在一切都好了对吗?」
「对」